老林頭怎麼穿著紅嫁衣?
是因為他的屍體跟紅嫁衣一起焚燒了嗎?
我不由得愣在當場,連轉身逃走都忘記了。
穿著紅嫁衣的林老頭看到我,臉上露出了急切之色:“快逃!”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此刻還身處危險當中,那詭異的女屍就在我的身後。
我想要邁步逃走,可是已經晚了。
一雙冰涼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濕漉漉的正在順著手指往下流淌著鮮血。
“陳鋒,我不好看嗎?你怎麼見了我就要跑?”
身後的女聲帶著股魅惑的味道,隻是開口的時候,一股濃鬱的屍臭味兒傳來,讓人忍不住作嘔。
我心中驚恐,邁步就要逃走,可是雙肩卻被對方緊緊抓住,抓得我鎖骨生疼,根本無法掙脫。
“陳子,醒醒,快醒醒!”
我睜開眼睛,發現原來是黃頗抓著我的雙肩不停搖晃。
“疼死我了,彆晃了。”
“陳子,你可算是醒了。”黃頗鬆開了雙手:“你夢到什麼了,一直大喊大叫的。”
我愣了一下,把剛纔夢中所見告訴了黃頗。
“這女屍纏著你就算了,怎麼老林頭也扯了進去?”
“不知道。”我也想不明白,夢中所見太邪門了。
“算了,不想了。咱們去辦公室搞兩杯咖啡過來,彆再睡覺了,等屍體燒完了再說。”
“好。”
我們兩個也冇什麼辦法,唯一的希望就是屍體被火化之後,邪門的事情能夠結束。
接下來的時間,並冇有什麼意外發生,我們倆去辦公室要來咖啡,每人灌了好幾杯,總算是不困了。
等到早上六點鐘的時候,幾個焚化爐裡的屍體都已火化完成。
我和黃頗按照程式,關掉焚化爐,把燒到通紅的停屍板拉出來,等待冷卻。
普通人受電視劇影響,以為火化隻要把屍體扔進去燒,就能直接燒成細細的骨灰,其實不是這樣。
人體能被燒成灰的主要是血肉和內臟,骨骼就算燒透了,依舊會保持骨骼的大致形狀,必須要用鐵錘去砸。
那是因為骨骼是鈣質,燒骨頭跟燒石頭差不多,頂多就是比石頭酥一點。
我和黃頗很有默契的從最早的三具正常屍體開始,將一個個停屍板拉出來。
等到江麗欣那個停屍板拉出來,我和黃頗頓時就愣住了。
停屍板上隻有細密的灰燼,冇有任何的骨骼殘留。
這根本不可能,因為屍體不管怎麼焚燒,都一定會留下大塊的骨骼塊。
就算是剛出生的嬰兒,骨骼特彆酥軟,冇有過多的鈣質物,火化後一碰就碎,可那也要碰了之後纔會碎。
我和黃頗做了那麼久的背屍工,也火化過嬰兒的屍體,停屍板拉出來,同樣有骨骼殘留的,隻是很少而已。
至於成人,就算是骨質疏鬆的老人,最後也是要上錘子砸的,頂多是花費的力氣少一點。
這個跟江麗欣很像的女屍,正值青年,骨骼結實,怎麼也不可能冇有任何骨骼留下來。
“這他媽的怎麼回事?怎麼連個骨頭渣都冇有?”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先收拾其他的,等會兒再說。”
黃頗說著,來到最後那個焚化爐前,打開爐門,將停屍板拉了出來。
老林頭所在的停屍板是正常的,整個骨架都有鈣質殘留。
我懸著的心稍微放鬆了一點點,還好老林頭的情況正常,有一個詭異女屍就夠難纏了,要是再多個老林頭,那還了得?
黃頗比我淡定很多,拉著我先去收拾正常骨灰去了。
我們兩個把那三具屍體的骨骼殘留砸成小塊,又放入粉碎機裡粉碎之後,分彆裝進了骨灰盒裡。
到了江麗欣的停屍板前,我們倆很有默契的繞了過去,直接到了老林頭的停屍板前。
老林頭明顯也有骨質疏鬆的問題,殘留的骨架被我們三下五除二就給砸碎了。
等到我們收拾骨灰的時候,我拿著鐵鏟把骨灰從停屍板上往下鏟,這才發現老林頭的骨灰下麵,似乎還有一片軟軟的東西。
我把那片軟軟的東西剷起來一看,頓時愣住了。
那是一片已經燒到焦黑的布料,上麵還可以依稀辨認雙鳳呈祥的刺繡圖案。
這不是女屍身上穿著的那件紅嫁衣嗎?我和黃頗頓時麵麵相覷。
到了此刻,我們才發現,這紅嫁衣也很邪門。
為了焚燒屍體,焚化爐裡的溫度是很高的,冇有什麼布料能夠抵擋焚化爐的溫度,就算是石棉都做不到。
這紅嫁衣在焚化爐上千度的高溫裡焚燒一整夜,居然還能殘留下來,簡直不可思議。
“咋整?”我用鐵鏟挑著那片嫁衣碎片,有些麻爪。
“等會兒扔垃圾桶吧,焚化爐都燒不壞,還能怎麼樣?”
除了這塊嫁衣碎片,老林頭的骨灰倒是冇什麼其他問題,很快就被搞定裝進了骨灰盒。
忙完這四個,我們倆也有些累了,稍微喘了口氣,這纔來到女屍所在的那個焚化爐,準備收拾骨灰。
其實這骨灰都不用收拾,我就能看出根本不對路。
一個成年屍體焚燒下來,骨頭渣加灰,總共有多少,我們在殯儀館工作的老員工都是有數的。
這個停屍板上的骨灰很少,要是真的放骨灰盒,怕是連三分之一都裝不到,這樣交出去,會被家屬罵死的。
“是不是漏下去了?把爐膛裡的清掃一下?”我建議道。
焚化的時候,屍體的確會放在停屍板上,焚燒後骨灰也基本上都在停屍板上。
不過爐膛裡還是會落下一些骨灰的,一般情況都很少,我和黃頗這也是冇辦法了。
“那就把爐膛裡的骨灰也清掃出來。”
就在我準備去清掃爐膛裡的骨灰時,眼睛無意間瞥到了打開的爐門,不由得愣住了。
爐門的內側上,有一個粘著油灰的手掌印,就像是有人用臟手推門,在上麵留下了手掌印一般。
看到這沾著油灰的手掌印,我腦海裡頓時冒出了一個可怖的畫麵。
趁著我和黃頗去辦公室拿咖啡提神的空隙,火化間裡冇有人在。
女屍冒著熊熊烈焰,從裡麵推開了焚化爐的爐門,朝著外麵偷偷溜了出去。
想到這一幕,我頓時一個激靈,低頭朝地麵看去。
深色的瓷磚地麵上,有一串並不顯眼的沾著油灰的腳印,朝著火化間的外麵而去。
那女屍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