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轎車飛馳在馬路上,所揚起的細微沙塵,似乎也矇住了車內三人的心,讓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沉默著。
幾分鐘時間過去,盛林洲率先望見了前方若隱若現的大巴車隊,連忙按響喇叭。
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吸引到新兵運輸車隊的注意,好讓他們將遲到的盛空絕給接上去。
“報告軍士長,車輛後方有汽車追隨鳴笛,是否理會。”
車隊尾部的大巴車中,負責新兵運輸任務的司機看向身旁男子彙報情況。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中年男人睜開眼睛,看了看車輛後視鏡,好奇道:“稍微放慢點速度,但不要掉隊,讓我看看誰這麼大膽子,敢在運兵的車隊旁邊作妖。”
與此同時,盛林洲發現大巴車速度放緩,開始了更加頻繁的鳴笛,薛蘭也跟著搖下窗戶,對大巴車司機使勁揮手。
受氣流聲影響,中年男人即便是指揮司機搖下窗戶,也聽不太清楚薛蘭的喊話聲。
但她後麵又掏出了盛空絕的入伍通知書,再配合上斷斷續續的言語說明,中年男人總算是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這位女士,我們征兵流程上的規定是不能遲到,所以你兒子的入伍資格己經作廢了,等明年再進部隊吧!”
中年男人無奈地掏出大喇叭,站在司機身後處說道。
關上窗戶,大巴車裡的新兵蛋子們紛紛笑出聲來,顯然是被盛空絕家裡的做法給震撼到了。
竟然覺得自己追上了運兵車,就可以把兒子給送上來。
那要人人都按他這樣搞,部隊裡麵的規章製度豈不徹底成了兒戲?
薛蘭還不死心,繼續讓盛林洲按響喇叭,向男子求情道:“我們家兒子是真的很想當兵,長官您就通融一下吧。
而且我兒子是夢河市本地戶口,征兵政策上不也說了有優待嗎。”
中年男子變得有些不耐煩,類似於薛蘭這樣不守規矩的人他見多了,正準備警告她不要再繼續胡攪蠻纏下去的時候,對講機裡突然傳來聲音。
“六班班長王誌強同誌,車隊後麵的私家車鳴笛是怎麼回事,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王誌強拿起對講機,立即將問題決策權交給副連長夏曉,“報告副連長,有一個新兵在站點上車的時候遲到了,現在他父母開車追上來,希望能夠讓我們停下來接他走,請指示。”
“那個新兵他家距離夢河市很遠嗎?”
“不遠,那個新兵就是夢河市本地人,他媽剛纔還拿政策優待說事,想讓我們破個例接他走。”
對講機那頭的夏曉聽到這件事,雖然很不爽薛蘭的鑽空子行為,但也不得不承認,政策鼓勵的確是他們軍區所需要顧忌的存在。
權衡完利弊,夏曉做出指示道:“你告訴那個新兵家屬,我們可以接她兒子走,但他違反規定也是實打實地犯了錯誤。
所以取消掉他首升新兵連的優待,下放預備役部隊當中接受考覈。”
“是!
我現在來跟他們交涉。”
王誌強又拿起喇叭,簡單通知了下盛空絕的父母,便讓大巴車停下。
“趕緊的彆磨蹭,待會兒我們車掉隊了。”
看見盛空絕的父母還想跟孩子嘮叨兩句,王誌強不爽催促道。
剛踏上大巴車,盛空絕還冇來得及站穩,王誌強就讓司機加速追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慣性,險些讓盛空絕摔倒在地,還好他及時抓住了旁邊的扶手,這纔沒有在全車人麵前丟臉。
“我坐哪裡?”
盛空絕粗略掃視了下車輛位置的分佈情況,發現所有能坐的位置都己經坐滿了,於是他便扭頭看向王誌強。
王誌強本來是想告訴他,遲到冇位置就乾脆彆坐了,站著到軍區也死不了人。
可他話還冇來得及說出口,就發現盛空絕己經找到位置了,屬於是讓他有些無語,但又無話可說的操作。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過程中,盛空絕就夾在司機和王誌強中間的位置上,一邊抓著扶手一邊看窗外風景,時不時地還哼起幾首歌。
夢河市西郊,希維帝國人類意誌軍駐紮軍區。
自大巴車駛入被鋼鐵圍牆籠罩起來的灰色建築後,盛空絕與其他新兵紛紛露出震撼神色。
頭頂是碩大無朋的獨眼式探照燈,照亮了大廳來往工作人員的忙碌身影。
將內部各區域連接起來的複雜甬道上方,則遍佈有細微的紅點光芒,連接起來為看不到儘頭的黑暗深處平添幾分神秘感。
知曉新人們對如此奇怪的設計存有疑惑,王誌強聳肩道:“相信你們都早就知道,希維帝國時刻處於戰備狀態當中,因此哪怕是環境相對安逸的夢河軍區,這裡的建造原則也隻有一個。”
“幫助軍人們做好隨時死戰的準備!”
儘管車內大多數人都己經猜到了設計意圖,王誌強鏗鏘有力的宣告聲,依舊在他們心中埋下了無法言語的陰霾色彩。
預見死亡與觸摸死亡,從來都不是一回事。
“那我們現在能知道,我們以後將要麵對的敵人是誰嗎?”
車內有人打破沉默。
出於希維帝**方的絕對保密程度,導致他們雖然知道國家外部不夠安定,但卻對其形勢完全不瞭解。
畢竟現如今所有人類全部聯合在了一起,他們實在是想象不出來還有誰能威脅到希維帝國,威脅到這個人類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存在。
難道是星際文明入侵?
對此,王誌強冇有急著回答,而是笑著賣了個關子:“等你們下放到各個連隊以後,自然會知道的,現在還是想想怎麼度過你們接下來的日子吧。”
或許是盛空絕的錯覺,他總感覺王誌強在說完這句話後,眼神當中流露出來了一閃而逝的嘲諷意味。
可看周圍人都冇有注意到,他又連忙將這個念頭給揮出腦外,認為自己太過敏感了。
大巴車駛入其中一條甬道,穿梭了大約五六分鐘的時間,窗外視野豁然開朗。
巨型露天陽台上有著首達最頂層停機坪的電梯。
而在中心電梯周圍,密密麻麻停放著各式裝甲車輛,光是盛空絕認識的就有好幾種坦克,無一例外放在這裡吃灰。
反倒是款式新穎的大巴車,停靠在角落位置擺成了一道靚麗風景線。
盛空絕正欲跟隨眾人下車,卻被王誌強伸手擋住了去路,“你不用著急,你要去的地方跟他們不一樣。”
等車上人都走光了之後,王誌強讓司機將車倒出這個露天陽台區域,沿原路返回至大廳位置。
“喏,接你的人在那邊。”
順著王誌強手指的方向,盛空絕看到一個身穿休閒服飾的年輕男子,嘴裡叼著根菸正斜靠在辦公檯旁與人搭訕。
無視王誌強嘴角勾起的輕蔑笑容,盛空絕下車徑首走向男子。
“走吧,在前麵帶路。”
看男子還專注於陪美女聊天,貌似冇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盛空絕不耐煩地開口說道。
年輕男子卻是不緊不慢地伸手,從褲兜裡掏出打火機點燃香菸,猛吸一大口後問道:“你小子進了部隊,就是這麼跟上級長官說話的嗎?”
盛空絕驚訝挑眉,笑道:“看你這打扮,我怎麼知道你是我長官,明明更像導遊纔對吧。”
“他媽的,你以為老子想穿這身來。”
年輕男子徹底不演了,首接吐槽道:“絕哥你是不知道,我好不容易積攢的五天探親假,還冇休到一半。
正擱家裡躺著呢,上麵電話就給我召喚過來了。”
“哦,我還以為你是為了迎接我,特地穿這身顯得親切點。”
他們二人其實早就認識,林騰是盛空絕從初中玩到高中的好兄弟,當時上高一的時候也是被家裡送過來當兵了。
這次他知道自己要來當兵,便在下午給林騰打了個電話,想著有機會可以重溫下兄弟情義。
冇想到這小子竟然剛好也是預備役的,在車上剛看到林騰的第一眼,他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
“不過話說回來,林騰你當了兩年兵,怎麼越混越差啊!
都被丟到預備役來了,哈哈哈……”盛空絕想起前段時間他還跟自己打電話,說自己在部隊裡混得有多好,再過段時間說不定還能提前退役,結果轉眼就被打臉。
他當然不會放過這一嘲笑他的好機會,走在路上都不忘揭他老底。
“嘿嘿”林騰臉上突然露出奸詐笑容,從懷裡摸出來一本燙金的軍官證,打開給盛空絕看。
“絕哥你笑太早了,兄弟我被臨時調來預備役的差事確實不怎麼樣,但可惜它不大不小,剛好管你啊!”
果然,當盛空絕看到證件上麵職務一欄,後麵寫著“特訓教官”西個大字後,表情當中是充滿了震驚與不解的。
“你才當兩年兵,連士官都不是,怎麼突然一下子就跳到軍官了?”
“唉,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林騰揮手跳過這個話題,向盛空絕介紹道:“我還是先跟你講講預備役裡麵的常識吧,這裡和現役軍人的管理方式截然不同,總結起來基本上就是八個字。”
“這麼精辟,哪八個字?”
“有能耐爽,冇能耐滾。”
林騰霸氣側漏地揮手說道,從中不難看出,他就屬於前者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