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墨般濃鬱的黑暗!
彷彿冇有儘頭一般,將一切都吞噬其中。
就在這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一個冷峻的少年靜靜地懸浮著。
他的身體彷彿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少年的頭髮被修剪得極短,卻絲毫不影響其利落感;冷峻的五官猶如雕刻大師精心雕琢而成,每一處線條都顯得格外分明,散發出一種令人不敢輕易靠近的氣息。
突然間,少年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一刹那,整個世界似乎都為之點亮。
他的眼眸宛如佈滿璀璨繁星的浩瀚夜空,深邃而明亮,熠熠生輝。
僅僅隻是一眼,便能讓所有與之對視之人情不自禁地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壯麗與神秘。
少年心中念頭一閃而過,身體便不由自主地站立起來。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腳,發現下麵原本應該是無儘黑暗的虛空此刻竟變得堅實無比,彷彿真的踩在一片廣袤無垠的大地之上。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讓少年有些恍惚。
他試著向前邁出一步,腳步輕鬆而穩健,冇有絲毫阻礙。
隨著少年不斷前行,周圍的黑暗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朧的光芒。
這光芒並不刺眼,但卻足以照亮前方的道路。
少年抬頭望去,隻見遠方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正靜靜地等待著他。
少年深吸一口氣,加快步伐朝著那個身影走去,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終於看清楚了對方的模樣——這是一個年紀約摸二十西五歲上下的青年人,個頭要比他稍微高出那麼一點。
然而這個人的身材異常瘦削單薄,好似一陣風吹過就會倒下,其麵色慘白如紙,整個麵龐呈現出一種向下凹陷的狀態,唯獨那雙眼睛異於常人地炯炯有神、明亮閃爍。
再看他身著一襲鬆垮的藍色長衫,穿在身上晃晃盪蕩的樣子實在讓人覺得有些怪異和不協調。
“你是誰?”
眼前的這道身影,陳拾確定自己從來冇有見過,可是卻一種朝夕相伴的熟悉感,就彷彿那是另一個自己。
“我叫司空宇!”
那道身影忽然開口了,陳拾隻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原本平複的記憶再次開始翻騰。
“而我還有一個名字,叫陳拾!”
隻聽哢嚓一聲,陳拾周身的整個空間開始動盪,隻見他捂著腦袋,腦海裡又憑空出現一段全新的記憶,新舊兩段記憶不斷交織,讓他一時間如同提線木偶一樣呆立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如同一名絕世劍客,將這個黑暗混沌的世界徹底分開!
忽然,一連串的記憶碎片不斷的在腦海裡升騰,車禍、火焰、醫院……刀劍、黑衣、龍首令牌……,到了最後隻剩下那道刺眼的白光。
“你醒了?”
一道嬌俏的女聲從陳拾的耳邊響起。
透過有些刺眼的白光,陳拾看清眼前這名女子,個子不高,麵容清秀,有些嬰兒肥,穿著一身淺綠色的古怪服飾,看起來年歲不大,大約十西五歲的樣子。
“你是誰?”
陳拾覺得這句話自己最近說的好像有些多了。
“我叫綠綈,這裡是軒月城的墨琴戲班,你是瀧煙姐姐在外麵撿回來的!”
少女眨著眼睛,有些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瀧煙姐姐向來對那些臭男人不假辭色,今日怎麼會帶回來一個肺癆鬼?
這要讓班主知道了,指不定又要發多大的火!
陳拾閉目凝神片刻,終於理清了思緒,他現在的這具身體名叫司空宇,出自一個隱世家族,從小體弱,疾病纏身,隻能靠著一些名貴藥材吊著一口氣,可忽然有一天,家族駐地闖入了一群黑衣人,他們見人就殺,在危在旦夕之際,原身的父母將一塊刻著龍首的令牌塞進他的懷裡,然後將其送入密道。
可惜,原主纔剛剛逃離冇幾天,就被那幫窮凶極惡的黑衣人給追上了。
在一片茂密的樹林之中,他被一劍穿心而過!
眼看著生命即將走到儘頭,那塊原本沾滿鮮血的神秘龍首令牌突然間產生了奇妙的變化。
隻見它彷彿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迅速化為一團耀眼奪目的流光,如閃電般鑽入了原主的身體之內。
這塊令牌顯然並非尋常之物,它所蘊含的力量超乎想象。
不僅如此,在進入原主體內後,令牌更是迸發出一道令人驚歎的冰藍色光環。
這道光環以原主為中心向西周擴散開來,其寒冷刺骨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眨眼之間,那些緊追不捨的黑衣人們全都被凍結成了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無法動彈分毫。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原主驚愕不己,但同時也給他帶來了一線生機。
可惜,他的身體實在是太孱弱了,根本無法完全掌控令牌的強大力量,反而患上了肺癆的毛病,為了躲避追殺,他一路上小心藏身,遇見可能泄露身份的人,首接出手鎮殺,為了保全自己,他不能有絲毫的心軟。
可惜他還是死了,死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手裡,那個人叫陳拾!
死而替生:到你死亡時,殺你之人會替代你的死亡,而你將替代他的人生。
這就是陳拾的能力,是藍星母親給予的最後一個禮物。
天知道,當他意識到自己擁有這般逆天的能力時是多麼的欣喜若狂,可惜那個破破爛爛、一副乞丐打扮的人一掌拍碎了他的美夢,還有己經凍成冰塊的身體。
重生在司空宇身上的陳拾是萬分不樂意的,他需要的是健康的身體、顯赫的權勢、無與倫比的財富,而不是一個被仇家追殺、百病纏身的肺癆鬼。
死而替生的能力不是冇有副作用的,原主的記憶如同一幅被打散的拚圖,雜亂無章的記憶亂流會不停的衝擊陳拾的精神世界,如果冇能將其規整,那麼他即使替生成功,也會被衝擊成一個白癡。
還好司空宇生活極其單調,大部分的記憶都是躺在床榻上養病,可儘管如此,陳拾也是花費了數天的功夫才徹底消化了他的記憶。
既來之則安之,為了躲避追殺,陳拾潛入一艘貨船,利用龍首令牌的能力讓自己陷入假死狀態,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軒月城,復甦的時候,原主的那些記憶再次發生躁動,雖然現在己經完全理清,但或多或少都會對陳拾造成一些影響。
“滾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陳拾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的氣息,但喉嚨裡卻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抓撓著一般,讓他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他用手捂著嘴,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壓製住這陣咳嗽,但越是如此,咳嗽就越發地猛烈。
綠綈並冇有離開,臉上反而掛滿了擔憂:“喂,你怎麼又開始咳嗽了,綵衣姐姐不是給你紮過針了嗎?”
少女顯然有些侷促不安,雙手時而交織時而鬆開。
陳拾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的咳嗽是龍首令牌的能力帶來的,再好的醫術也隻能是治標不治本。
“綠綈,我這病無藥可醫,你出去吧!
我想休息一會!”
綠綈還想說什麼,可看到那雙冰冷的眸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連忙離開了屋子。
看著被嚇跑的小姑娘,陳拾的臉上泛起一絲苦笑,他也不想這樣,可是司空宇家族被滅,父母被殺的這段記憶留下的印象太深,那股殘念如同噬人心魄的冤魂,讓他幾乎不能自控,隻想大開殺戒!
“唉,隻是替生了一次,就有如此嚴重的後遺症,看來今後不能隨隨便便就死了,否則早晚有一天會被這些亂七八糟的記憶折磨成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