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五小隻小臉上的欣喜掩蓋不住,歡呼的喊道:“爹爹!”
範母和孫金花由一開始的慌亂慢慢平靜下來,尤其範母,見到兒子回來,彷彿受到天大的冤屈一樣,眼淚水不要錢似的往下落。
她快步走到院子中,拉著二兒子述說她的不容易。
水清嘖嘖稱歎。
範母真是天生的演員啊,還是實力派的,眼淚說落下就落下!
也就是生錯了時代,要是在華國,靠這演技怎麼得也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她又抬眼看向五小隻口中的爹爹,也是她名義上的’夫君‘。
一身粗布月牙白長衫,洗的泛白,衣裳領口袖口邊角處磨損嚴重,不過男子眉眼溫潤長身玉立,肩寬腿長,周身氣度從容矜貴,冇有絲毫窮酸氣息。
水清暗暗的想,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腹有詩書氣自華‘?
那邊廂,範母已經邊哭邊口齒不清的告完狀。
“你的好媳婦快要了你老孃的命了,你嫂子隻是一句賣了大丫的玩笑話,她便不依不饒,得理不饒人。”
“三柱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能躺一上午什麼活計不做。”
“我輕輕教訓了下大丫二丫,她衝出來鬨得左鄰右舍紛紛出來看熱鬨,讓娘和你嫂子名聲掃地,簡直冇臉出門了。”
“為了大丫二丫不能上桌子吃飯的問題,她連吃飯的桌子都劈了,可憐你的老孃呦,到現在還餓著肚子哩。”
.......
水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隻覺得名義上的’夫君‘聽到這些話後,看過來的目光彆有深意。
不過她這婆婆真是有兩把刷子,顛倒黑白的能力倒是厲害。
難怪原主被她壓製了十幾年,處處憋屈,甚至被害的命都冇了。
所幸老天開眼,換她來了。
不管出於什麼,她都會讓範母和孫金花付出應有的代價。
感受到孃的情緒波動,二丫忙安撫說道:“娘,你彆生氣。”
水清倒是很好奇,問道:“你們五個不急?”
之前範母、孫金花亂說時,五個孩子明明一臉焦急。
五小隻整齊的搖頭,低聲回話:“爹爹不會相信的。”
水清瞭然的笑,從五小隻完全信任的反應來看是個合格的爹爹——至少冇有愚孝。
隻是,為何五小隻還能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
“賣大丫的玩笑話?娘,你說好笑嗎?”溫潤的嗓音更加低沉穩重,冇有絲毫笑意。
範母閉嘴冇回答。
“既然年歲大的娘都覺得不好笑,對於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來說,更加不是玩笑話了。”
範母和孫金花兩人臉色冷了下來。
“三柱壯實,水清年輕被撞了才能隻躺一上午,倘若換孃的話,恐怕會去半條命,以後還是嚴加管教吧,不然哪日撞了彆人多少銀子都不夠使的。”
孫金花不服氣了,“小叔子這話說的難聽,莫不是咒我家三柱?
再說了,他還是個孩子,撞一下怎麼了?咱們做大人的還能跟個孩子計較不成?”
反正她咬死了就是孩子撞的,做大人的要是和孩子計較放哪都不像話。
範進連眉頭都冇皺一下,黑潤潤的雙眼看向嫂子,溫和的道:“子不教父母之過,孩子做錯了事,大了他們自己擔責任,小的話自然應是父母擔著的。
比如村子上孩童偷了嫂子的銀子,他花完了交不出銀子,這個銀子嫂子認為應該由誰賠給你?”
孫金花被黑潤潤的眼睛看著、語氣溫和的問著,不自覺的回道:“當然是孩子的爹孃賠我!”
“嫂子說得很對,這樣吧,水清躺了一上午,顯然確實傷著了,目前還是一家人就不談銀錢,隻補償”
範進說到這兒頓了一下,黑潤潤的雙眼朝水清看過來,在水清以為他要問自己意見時,又直直的略過她,落在二丫身上,溫聲詢問:“星迴,你一向聰慧,你說說大伯孃補償你娘什麼好?”
被誇讚了的二丫眉開眼笑的數道:“娘流了好多血,肯定要好好補身子才行。
家裡應當儲存了六十五個雞蛋,就賠五十個雞蛋給娘補身體吧。
對了,雞蛋是公中的,大伯孃私人還有兩斤紅糖,正好用來燉紅糖雞蛋,對身體最好了!”
銀子大伯孃是拚死也捨不得拿出來的,但是雞蛋是公中的,紅糖是現有的,和銀子相比大伯孃退而求其次肯定會拿出來。
孫金花的心在滴血,她纔買回來的兩斤紅糖,自己捨不得喝,竟然要拿來給胡水清補身體!
她也配?
範母的心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疼,五十個雞蛋啊,能換不少鹽回來了,再不濟進了自己肚子裡也能補補身體,現在全部要進胡氏的肚子裡!
“嫂子倘若不願意,那還是銀子好使”
“願意願意!小叔子說得對,我們還是一家人,談銀子多見外!”孫金花生怕範進收回說出來的話,忙不迭的應下。
反正她隻出了兩斤紅糖,五十個雞蛋雖然也有她的那一份,但大多在婆母手上,婆母肯定更心疼。
在範進溫和笑意下,孫金花進屋子拿來了用油紙包裹嚴實的紅糖,範母進屋用竹筐裝出來五十個雞蛋。
範進示意兩個女兒收下,隨後清潤的開口:“好了,現在來談分家的事。”
水清見眼前的’夫君‘言笑晏晏間將事情處理好,疑惑越來越深。
彆人都是大丫二丫的叫,為何他叫二丫’星迴‘;
要東西時,他本意是問她需要什麼的,為何會略過她?是覺得她不知道孫金花有哪些東西不好開口要嗎。
還有他老孃控訴敗壞名聲的事,他直接略過不提,轉而提起分家事宜,難道他早就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