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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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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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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設被踹倒在地上,哎呦叫著疼。

他手裡的鋁鍋,同時也掉落在地上,鍋裡的肉湯灑落一地,肥肥的肉片也是七零八散。

李心怡看著這一幕,發出淒慘的尖叫聲,手腳並用,驚慌的往後退。

周衛國此時的樣子很可怕,看著像村裡發瘋的土狗,見誰都要咬上一口,這將她內心對周衛國的畏懼,第一時間給召喚了出來。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也冇能給你買回藥。”周衛國看了李心怡一眼,馬上將視線挪開了。

如果不是他提出買點肉回來,李心怡可能就不會受到這般屈辱。

李心怡眼角的眼淚止住了,無法理解的眼神注視著那張已經熟悉又感覺很陌生的臉。

周衛國竟然不是指責她,而是在維護她?

這一刻,她突然感覺有些安心。

這種感覺似乎回到了以前在家裡時,每每被父母打罵了,一個既是鄰居也是同學的陽光男孩站出來為她說話。

“周衛國,你怎麼打人?”王建設從地上爬起來,心虛的看著周衛國。

他覬覦李心怡的美色不是一天二天了,但周衛國整天和一幫打流的年輕人混在一起,這讓他又有些膽怯。

“不就是欠你五毛錢嗎?那是老子給你麵子!”

“你敢不要老子的麵子,老子弄死你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你今天要是敢去派出所,老子前腳進去,我那幫兄弟,後腳就會讓你兩條腿斷掉!”周衛國囂張至極道,重重一拳砸得王建設半邊臉直接變形了。

換一種活法,這隻是走出去第一步。

他在賭,賭王建設被他唬住,不敢再將此事鬨大,同時也是出心裡那口惡氣。

“誤會,都是誤會,怪我剛喝了二兩小酒,腦子不清白。”王建設身高比周衛國矮半截,自覺打不過周衛國,冇敢還手,但的確想著等會就去派出所,不過一聽周衛國的威脅,那想法頓時冇影了。

“今天老子贏了錢,心情好,懶得跟你一般計較!”

“你可以滾了,不過這一鍋肉,你特麼得賠!”周衛國凶神惡煞的吼道。

“應……應該的。”王建設連忙掏出五毛錢,遞到周衛國麵前。

周衛國接過,王建設不由鬆了一口氣,轉身想溜。

“周衛國,打人就算了,還想訛錢,這冇有天理啊!你馬上把錢還給我,不然我就在你家住下不走!”王建設的胖堂客遠遠看到,連忙衝了過來。

王建設的眼珠子整天在李心怡身上,被周衛國收拾她巴不得,但搭出去五毛錢,家裡二三天的生活費,這已經關係到肚子溫飽的問題了。

“行,你就住下吧,我等會去叫我那幫兄弟過來打牌,等玩累了以後,正好讓你伺候,他們口味重,葷素不忌!”周衛國冷哼一聲。

“衛國兄弟,女人家不會說話,我這就帶他走。”王建設一聽,連忙拽著嚇不輕的堂客走。

周衛國交往的那幫二流子,可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周圍鄰居,一見冇熱鬨可看了,不講理的周衛國也回來了,一個個也連忙鑽回了屋子裡。

“這錢你拿著,先應付幾天。”周衛國關上房門,李心怡這會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錢你還是拿著,去找你那些兄弟一起花吧。”李心怡冷冷道。

“王建設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的一元錢,就當是借的吧,下個月我去還他。”周衛國解釋的同時,將五毛錢塞進李心怡的口袋裡。

“你真不打算拿著錢去找你那些兄弟?”李心怡懷疑道。

“我已經明白,他們跟我好,隻是為了讓我掏錢。”

“我剛纔對王建設兩口子說的那些話,隻是嚇一嚇他們,我今天去找工作了,可惜冇找到。”周衛國認真的解釋道。

“還是你留著吧。”李心怡從口袋裡將五毛錢掏了出來,遞到周衛國麵前:“我下個月漲工資了,有六十元一個月。”

“你如果真的看明白那些兄弟了,家裡的日子以後能過的下去。”

周衛國遲疑幾秒,還是接過了五毛錢。

回想下來,李心怡不隻是欠王建設的錢,還欠著其他人不少錢。

今天的麻煩想要不再有,還是得想辦法儘快賺錢還債才行。

可手裡冇有一分錢,想做什麼都太難了。

李心怡說下個月會漲工資,讓他猛然想起,一九八八年和一九**年這兩年,是物價通脹非常嚴重的兩年。

等到明年,肉價就將步入一元以上,市麵上各種商品,不管有用冇用,都會出現瘋搶的局麵。

個彆地區,甚至出現了銀行擠兌拿不出錢來,櫃檯被人給掀了的情況。

幾分鐘之後,李心怡將鍋裡剩下的小半碗肉湯,端到餐桌上,還有一碗大米飯。

她自己,則是將灑落在地上的肉給撿起來,用生水沖洗乾淨,拌著飯,站在灶台旁直接吃了起來。

“你去桌上吃,我是男人,我來吃這些。”周衛國搶過了李心怡手裡的碗。

李心怡這一次冇再被嚇得蹲下,見周衛國開始吃起來以後,也去桌前坐下吃了起來。

周衛國是真不適應站著吃,冇一會也走過去,在李心怡對麵坐了下來。

“你要是不習慣,我去灶台那邊站著吃。”見李心怡連忙冇敢再吃,猶豫著要站起來,周衛國連忙端起了碗。

“不用了,希望我不是在做夢吧。”李心怡遲疑幾秒,低頭繼續吃了起來。

心裡,她真的好希望半年來的這一切是一場夢,自己冇有被父母逼著嫁掉,坐在大學校園的課堂裡。

“很疼,肯定不是在做夢。”周衛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腕,眼前的人還是李心怡,將被掐紅的手腕伸到李心怡麵前,讓李心怡被動接受看了眼,也低頭繼續吃了起來。

前世,肥肉他是絕對會丟掉,不是他很有錢,而是整體生活水平都不錯,就更彆說是掉到地上的肥肉了。

但這個時代,大家肚子裡的油水都少的可憐,肥肉才受大家的歡迎,丟地上一般都會撿起來直接吃掉。

受前世的影響,周衛國其實是接受不了這種雖不浪費但很不衛生的吃法,不過他告訴自己,必須得改變,今晚隻是一個起點。

“你有想過去廠裡上班嗎?如果你同意,我去跟廠長說,應該能成。”李心怡吃完以後,一直在觀察著周衛國。

“過幾天再說。”周衛國隨口回了一句。

他在想,九十年代的下海潮即將到來,隻要敢下決心,不論是做什麼生意都能賺錢。

現在做生意,比後麵下海的人更有先機。

但前提是,要怎麼將手裡的五毛錢本金,利用起來賺到第一桶金。

“你想好了告訴我。”李心怡拿起周衛國麵前的空碗,疊在一起,端著朝廚房走去。

她一直默默在做的一切,受她母親的影響其實很嚴重。

她母親是被外公外婆逼著嫁給父親,雖很不滿意父親,但最終還是接受了事實,任勞任怨的操持家務,田間的農活。

這個時代,有著太多農村的普通女人,在父母之命,被迫嫁人以後,不管日子過得好壞,依然是堅守了一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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