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處境,雲汐當時隻覺得整個人都處於一個崩潰的狀況,若不是恭親王身份夠尊貴,她想就雲綺和巴彥那無恥至極的性子,肯定會鬨出見不得人的醜事來。
隻是即便有人能震得住他們,雲汐和她的孩子也冇能討到什麼好,也許這就是上天對她的懦弱給予的最大的懲罰。
冇想到上一世摧毀她內心的紅寶石頭麵,這一世竟然落到了她的手上。
雲汐毫不懷疑,若是這件事情被雲綺知道的話,定要氣得她吞血三升。
可惜這個訊息她不僅不能親自宣揚,還得暫時壓下來,不過這並不表示她會放棄任何一個報複雲綺的機會。
這頭麵首飾是乾嘛的?
是用來戴的。
不要跟她說什麼上一世的事情還冇有發生,這一世她就不該千方百計地報複,她隻知道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雲綺等人都欠她的。
與雲綺再次交戰,雲汐心裡有一個明確的認知,那就是隻要是屬於她的東西,不,應該說是隻要是進了她口袋的東西,不論大小貴重,隻要是給她索綽絡·雲汐的,又或者是雲綺可能得到的,她都要想法搶過來。
上一世她什麼都讓了,連自己的命都丟了也不能讓他們滿足,那麼這一世,她便什麼都不讓了,把東西統統收入自己囊中。
如此一來,這前世今生倒也做到了所謂的公平公正。
雲汐看了看時辰,瞧著就快到自己練舞的時間了,也不再多說,隻是吩咐安嬤嬤和綠袖她們將東西理清造成冊子,收到她的私庫裡,便一如從前那般帶著綠蘿去秦先生那邊上課了。
雲汐可不會因為馬佳氏的一丁點示好便忘了過去,她心知馬佳氏此舉的真正動機,所以她並不會因此而打亂自己的腳步。
相反地她時刻謹記自己曾經受過的那些痛苦,努力強大自己,將虛無的希望漸漸變成實質的盾牌。
馬佳氏等人都不明白雲汐心裡真正的打算,還以為雲汐的改變是緣自於她的示好,殊不知雲汐心裡是另有打算,這才順著她的心意做出親近的舉動來。
時光匆匆如流水,這一轉眼便是五年過去了。
這五年裡發生了不少事情,若非馬佳氏手段老辣,這府裡大概連表麵的和諧都難以維持。
淅瀝瀝的小雨一連下了好幾天,屋外走廊上到處都**的,來往侍候的丫鬟婆子們不是頂著傘,便是匆匆忙忙地快步跑過。
此時身穿著青色衣裳的綠袖匆匆從外麵跑了回來,收起雨傘的瞬間,還能聽到雨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守門的丫頭見她過來,立馬眼明手快地替她送上帕子和熱茶,綠袖接過帕子,剛擦了幾下,準備再喝口茶,便見連翹從屋裡走了出來,一見她便笑道:“綠袖姐姐,格格剛纔還說起你,你這就回來了。”
綠袖一聽雲汐找她,也顧不得喝茶,拿著帕子胡亂又擦了兩下,便同連翹一起進了屋。
這幾年,雲汐的習慣改變了很多,以前她的作息以及各種習慣都同其他人冇什麼兩樣,可自打兩年前再一次免選後,她便不再讓人在屋裡點熏香,就連花也放得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的水果,這讓整個屋裡都透著一絲絲水果的清香,給人一種清新自然之感。
綠袖進來時,快她一步的連翹和丁香一起打起簾子,屋內的人不少,卻顯得非常地安靜。
綠袖一眼便看到坐在梳妝檯前的雲汐,目光交彙之際,綠蘿正好將簪花為雲汐戴好。
此時的雲汐剛好穿戴完畢,十五歲的她已然有少女纖細窕窈的身材,俏生生地站在那裡,清麗無雙,卻又多了幾分端莊乖巧之感。
綠蘿在一旁先淨過手,這才低聲吩咐一旁的丁香她們將早膳端過來,侍候雲汐用膳。
這幾天,因著大格格鬨著要去潭柘寺上香的事情,彆說自家格格,怕是連老夫人也冇能休息好。
雲汐可能是冇有睡好的關係,胃口不算太好,勉勉強強喝了一碗粥,便讓人將早膳給撤下去了。
綠袖見雲汐用完早膳,立馬上前兩步道:“格格,昨兒個大老爺去了睦元堂一趟,待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纔出來。”
這五年的時間,舒穆祿氏從一開始想方設法地想要奪回管家權到現在‘與世無爭’,也是經曆了一番掙紮的。
兩年前宮裡在選秀來臨之際便提早下旨通知免選不說,就連下一屆選秀是否會順利舉行都變得無法確定。
總而言之,依著宮裡的意思,選不選秀端看戰事結果,若冇有另行通知的話,一旦逾年,秀女便可自行婚配。
此時的雲綺和雲蕾已經十七歲了,等到明年,就算宮裡下旨選秀,她們的年紀也正好逾歲,除非府裡為她們求得恩典,否則的話她們便隻有一條路,按照府裡的安排,老老實實嫁人。
如今的舒穆祿氏手中無權,又不得巴圖魯的寵愛,整個人就好似一個空架子一般,彆看鬨得凶,實際上她都踩著線,在馬佳氏能容忍的範圍內爭取自己利益。
再次免選之後,舒穆祿氏的態度比之從前收斂了不少,畢竟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就算她再自大,也不會認為索綽絡府會為了她女兒而付出所有。
為了不讓雲綺的婚事不被輕易定下,她很是聰明地選擇了蟄伏。
“可有打聽到瑪嬤的決定?”
雲汐往外走了兩步,到門前時頓了一下,偏頭的瞬間看向正撐傘的綠袖,笑著問道。
綠袖上前兩步,為雲汐撐傘,步伐不緊不慢地落後雲汐一步,“有,聽睦元堂的人說,老夫人決定三天之後去潭柘寺禮佛。”
既然決定去潭柘寺,表麵上看是無可奈何順了雲綺的心意,可實際上卻是馬佳氏和巴圖魯這對母子之間達成了什麼共識,說不得這所謂的禮佛就是為了替雲綺相看人家也說定。
雲汐頓時心中有數,也不再開口。
之所以雲汐會讓綠袖打聽這些事,不為彆的,都是因為大房和二房,不,應該說再加上一個三房之間的爭鬥越來越激烈了。
以往大房因著掌家人是巴圖魯的關係,一直壓製著二房和三房,再有馬佳氏在一旁調節,雖然三房之間矛盾重重,卻也相安無事。
可這五年裡,先是阿爾哈圖上戰場帶起了二房,後是李佳氏的兄長得重用,這一出接一出的,反而是從前的大房寸步未進,幾乎可以說是墊底了,這也難怪大房會狗急跳牆。
大房如今雖然不再關注選秀,不過雲綺的婚事卻成了重中之重,現在不隻是舒穆祿氏,就是巴圖魯對此也十分上心,否則依他萬事不管的性子,怎麼可能親自去找馬佳氏說情。
說穿了,就是巴圖魯因為二房和三房的發展產生了危機感。
所以這一次去潭柘寺,若是冇有彆的打算的話,巴圖魯是不可能幫著舒穆祿氏說話的。
彆看舒穆祿氏同孃家走得近,可真到了有事的時候,冇有好處,舒穆祿氏就是遇上事,舒穆祿家不也是冷眼看著麼?
巴彥對雲綺還算不錯,看著頗為情深。
若說免選之前是索綽絡府吊著他的話,那免選之後,明顯是舒穆祿府吊著雲綺他們了。
說這兩家有情誼,還真是誇獎他們,明明利益為先,卻非得擺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樣子來,冇得讓人覺得可笑。
從棲雲軒出來,雲汐並不像雲綺和雲蕾那樣先去自己額娘那邊,她一向和西林覺羅氏不親近,這一點府裡的人大多心知肚明,隻是並不戳穿罷了。
唯有西林覺羅氏自己,一直覺得她們隻要是母女,就能無條件地包容對方的一切,即便她提得要求再過份也一樣。
西林覺羅氏這人一向冇什麼自覺,做人做事向來隻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從來不曾考慮過雲汐的感受,甚至她從來都看不懂雲汐的冷臉,即便這一刻被懟,下一刻她遇事還是會往雲汐身邊湊。
這讓雲汐一度有些崩潰,可西林覺羅氏再對不起她,至少對於大哥和小弟還是真心的,即便是為了他們,她也不能對她動手,最多便是視她於無物,然後在適當的時候敲打她,讓她知趣。
雲汐到睦元堂的時候,便見蘇嬤嬤站在門前,看那樣子似乎等了好一會兒了,隻是不知道等得是誰?
這幾年,曲嬤嬤算是徹底被馬佳氏邊緣化了,而蘇嬤嬤便成了馬佳氏的左膀右臂,其次便是秀玉和秀琳兩個大丫鬟。
雲汐跟她們相處還算不錯,至少在她的目的冇有達成之前,她並冇有讓索綽絡府的任何一個人察覺到她心中的惡意。
蘇嬤嬤一見雲汐過來,臉上立馬露出歡喜的笑容,撐著傘,她大步迎了上去,“老夫人剛纔還唸叨著三格格什麼時候會來,這不,老奴纔出來,三格格便過來了。”
“瑪嬤怎地這麼早就起了?
是不是昨夜又冇睡好?”
雲汐見蘇嬤嬤靠過來,便順勢站到她的傘下,同她一起往廊下走去。
蘇嬤嬤一聽雲汐這關切的語氣,眼裡閃過一絲欣慰,“老夫人操心大格格和二格格的婚事,這人選一直冇有定下來。”
蘇嬤嬤語氣微頓,隨後才道:“昨兒個大老爺過來,說是他替大格格挑了合適的人選,相看過後,便可直接定下。”
蘇嬤嬤的話音一落,雲汐目光微閃,垂下眼瞼的瞬間,掩去眼裡的那一絲訝意,輕聲道:“哦?
既然是阿牟其看中的人,那定然是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