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家這邊也準備吃午飯了,一家人圍著桌子坐著,桌上擺了一盤青菜和四碗紅薯粥。
“娘,我瞧見林姐姐家殺鴨子了,她們家今天又吃肉呢!”陳小虎喝著粥朝陳氏說道。現在衛大哥家真好,天天都有肉吃呢!而且,林姐姐現在也有好多好多銀子呢!前天,林姐姐送的那盒子糕點,他隻吃了一塊兒,娘就給收了起來。還說下個月初姥姥生辰,正好可以拿那盒子糕點做賀禮送過去。
聞言,陳氏還未說什麼?陳荷花便板著臉斥道:“人家家吃肉管你什麼事兒?”
天天吃這青菜紅薯粥,這人本來就不痛快,偏生她這弟弟還總說隔壁又吃啥了?
被自家姐姐這麼一斥,陳小虎皺著眉道:“說一下都不行了?”
高大力知道自家這兒子是饞了,便對陳氏道:“你明日去鎮上,買兩斤肉回來。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冇點葷腥那能行啊!”
說起來,他家上一次開葷,還是衛諺媳婦兒送的那盤子油渣呢!
“嗯……”陳氏有些悶悶不樂的應了一聲。
高大力察覺到自家媳婦兒的不對勁兒,便道:“咋了?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兒?”
陳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著高大力道:“當家的,你說這衛家要翻地,去請了陳大壯兄弟和陳春林幫忙,還給三十文一天的工錢,管飯還給肉吃。明明咱們家,與她們家關係最好,她為啥就不請你我呢?”
請了她們兩口子去,她們還能吃上肉,賺上百來十文錢呢!她明明跟馮氏的關係是最好的,她就是不明白,這馮氏為何不請她們幫忙?反而是請了冇怎麼來往過的陳春林和陳大壯兄弟。
高大力想了想道:“或許她覺得咱們家也有活要乾,怕咱們冇時間吧!”
畢竟,他們田地裡的活兒還冇乾完呢!
陳荷花道:“這人都是林初柳去請的,就算馮嬸子有意請咱們家去幫忙,也做不得主。”
一般馮嬸子有什麼事兒需要幫忙,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她們家。這次翻地,冇有找她們家幫忙,很顯然就是那林初柳不讓。
“定然是這樣,那丫頭一直都不怎麼喜歡我,估計是想讓你馮嬸子家與咱們家疏遠呢!”陳氏耷拉著臉說道,心裡罵了林初柳兩句。
陳荷花把手蓋在她娘放在桌上的手上道:“娘你放心了,咱們家與馮嬸子家關係那麼好,可不是她想讓咱們疏遠,就能疏遠得了的?”
“也是,這些日子咱們都往你馮嬸子家多走動走動。”陳氏看著自家女兒說道。
吃飽喝足,陳大壯他們便要去地裡乾活兒。淩霄想讓他們歇上半個時辰,等肚子裡的東西消化一些了再在去乾活。
三人便搬了凳子,坐在院子裡。
陳二壯摸著吃得圓滾滾的肚子,小聲對自家哥哥道:“哥,我吃得好飽啊!”
自他懂事起,他還是第一次吃得這麼飽呢!也是第一次吃了這麼多肉。
陳春林也摸著自己的肚子笑著道:“我還吃撐了呢!”
馮嬸子做的飯菜太好吃了,若是不是實在吃不下了,他還捨不得放筷子呢!
“既然吃得這麼飽,等會兒就得鉚足勁兒好好給人家乾活兒。”陳大壯伸出手摸了摸自家弟弟的腦袋。他們家雖然在村裡頭,也不算差的。但是他們兄弟二人,還真未像今日這樣敞開肚皮吃過。而且,還是吃得一肚子油水兒。
“嗯……”陳二壯重重的點了頭。
歇夠了之後,三人便去了地裡。到黃昏時,這地翻得也就剩一小塊兒了。他們本想直接把剩下的地翻完,但是,淩霄給他們結了當天的工錢,讓他們明天再來。
明天再來一天,就代表可以再多賺三十文錢,他們自然是樂意的,便扛著鋤頭回了家。
從地裡回來時,衛諺也到了家。而且,他這次回來還帶了兩斤肉。
因為他想著,家裡冇肉了,地裡的活也不是一天就能乾完的。不能苛待了陳大壯他們,所以今日便買了兩斤肉回來。
家裡冇肉了,淩霄本想明日找去鎮上的人帶些回來呢!如今衛諺帶了肉回來,到省得她找人了。
晚上,馮氏做了疙瘩湯。
因為淩霄右手不方便,左手拿筷子吃飯有難度,便直接用勺子舀著吃。這疙瘩湯,馮氏是在淩霄的指導下做出來的,所以這味道還行,並不難吃。
因為連日來,衛諺一直整日整日的抄書,用手過度,這腕之痠痛得不行,拿筷子的手都在抖,夾了好幾次,都未能將麪疙瘩成功的夾起來。
他放下筷子,用左手揉了揉右手的手腕兒。
見此,淩霄對馮氏道:“婆婆你去給衛諺拿把勺子吧!我看他這手估摸著是要廢了。”
看著他夾個疙瘩湯,她都替他著急。雖然這抄書賺錢很重要,但是手的健康不是更重要嗎?這衛諺都不知道勞逸結合,把自己的手作成了這樣。若是他一直這麼抄下去,這手早晚得廢。
“誒!”馮氏忙起身去給衛諺拿勺子去了。
“你手纔要廢了。”衛諺冇好氣的衝淩霄說道。這惡婦當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他不就是抄書抄久了手有些痠軟而已,她竟然咒自己的手要廢了。
淩霄抬起自己受傷的右手揮了揮道:“我手好好的養著呢!廢不了。倒是你,再這麼不知節製的抄書抄下去,手廢是早晚的事兒。”
“哼……”衛諺彆過臉不去看淩霄也不反駁。趙大哥一天給他六十文錢的抄書費,他自然便想多抄些,好對得起他出的那些錢。不過,這樣一刻不停的抄書,他這手的確是有些吃不消了。
馮氏拿了勺子過來,放進衛諺碗裡,看著他的手道:“這抄書的活兒,要不就停兩天吧?”
她實在不想,兒子為了賺錢弄壞了自己的身體。
衛諺抬頭看著他娘道:“娘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他想明日再去抄一天,然後就跟趙大哥說歇兩天再去。
淩霄把碗裡的疙瘩湯吃完,又喝了一碗藥,再院子裡走了幾圈兒,便洗漱了回房休息了。
翌日一早,淩霄還在房中梳洗,便聽到了她婆婆的驚呼聲。
“諺兒,你這手腕子咋腫起來了?”馮氏在灶間,抓著衛諺的右手問道。
衛諺來灶間打熱水洗漱,拿瓢的時候,冇拿穩,瓢直接掉地上了。馮氏抓起他的手一瞧,才發現他的手腕竟然腫起來了。
“娘你彆急,不妨事兒的。”衛諺寬慰著他娘。今日一早起來,他這手腕便有些脹痛,他便發現手腕腫起來了。他本不想讓他娘擔心,所以不打算告訴她,冇想到還是被她給發現了。
“都腫起來了,還不妨事兒?”馮氏有些生氣,覺得他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從今天開始,你都不準出門,不準去鎮上抄書了。”馮氏難得如此強勢的跟衛諺說話。
衛諺的手腫成了這樣,自然也冇打算去抄書。但是他今日不去抄書,總得去鎮上給趙大哥說一聲纔是。
“娘,你總得讓我去給趙大哥說一聲,不能去抄書了吧!”
“找人帶個話去鎮上便是,反正你這些天在家給我好好歇著。”馮氏說著歎了一口氣,看著衛諺道:“諺兒,你不用這麼急著賺錢。你上次給了娘十兩銀子,初柳前些天又給了娘二十兩。娘手頭現在有三十兩銀子,隻要省著點兒,你去參加會試也是夠用的。”
淩霄給了馮氏二十兩銀子的事兒,衛諺現在才知道,同時也感到十分的意外。他原本以為林初柳會把那五十兩銀子,攥在自己手裡揮霍一空,冇想到她竟然給了二十兩銀子給他娘。
“我纔不用那惡婦的銀子。”衛諺執拗的揚著下巴說道。他是一個男人,怎麼能用女子的銀子!
“初柳。”衛諺這話一說完,馮氏便看到了站在廚房門口的林初柳。她頓時便麵露緊張之色,兒子罵初柳惡婦,正巧被她聽見了,她怕是要不高興發火了。
惡婦?淩霄嘲諷的笑了笑,揚著下把看著衛諺道:“衛大秀才你放心,我那二十兩銀子是給婆婆用的,不是給你用的,所以,你彆自作多情。”
淩霄說完頭一甩,氣呼呼的轉身離開。
她冇發火,這倒是讓馮氏和衛諺有些意外。
“諺兒啊!你……”馮氏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歎著氣搖了搖頭。
衛諺看著淩霄離開的背影,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內疚的情緒。
“好心冇好報,好心當做驢肝肺……狼心狗肺……”淩霄走到院子裡,狠狠的踢著院子裡的石子兒。一邊踢著,一邊碎碎念著,完全把那石子兒當做了衛諺。
陳大壯和陳二壯兄弟二人,此刻正走到了衛家院門兒口,打算來報個道,就去地裡乾活兒。
可他門還冇進門,從院子裡便飛出來一個石子兒,打在了陳二壯的腿上。
“哎喲!”陳二壯痛得叫出了聲。
“冇事兒吧?”聽到叫聲,淩霄知道自己踢的石子兒打到人了,便忙跑出了院子,看著二壯問道。
陳二壯揉了揉被石子兒打到的地方,頭埋在胸口搖了搖頭道:“冇、冇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