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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十七年。
昭勇大將軍祝永年戰死沙場,舉國哀悼,崇文帝更是在他死後為他加官進爵,祝永年這個名字將永遠鐫刻在大鄴每個人的心中,可是僅僅半個月後,祝永年一手培養出來的獨女祝良宵卻背上了通敵賣國的罪名。
普通百姓無法從高處那些人的口中窺見分毫,他們隻能知道祝永年的女兒居然是個賣國賊。
祝良宵的名聲雖然遠遠不及父親祝永年,畢竟那是人家一生戎馬打拚出來的成績,但也能算得上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女將,邊關所有人都相信,假以時日祝良宵的成績不會比祝永年差。
那天是祝良宵進京述職,順便解釋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風言風語,雖說是風言風語,可朝中已然議論紛紛,隻因祝良宵自己的副手居然被髮現和北戎一直有聯絡,事發之後副手已經身亡,但也恰恰是助手的死,將這盆臟水直接潑到了祝良宵的身上。
崇文十七年是個寒冬,整個京城都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冷意,祝良宵冷著臉將寶劍交給侍衛,自己則下馬步行進宮——在發生這件事之前,祝家的人是可以不用卸甲的。
也就是在這個路上,衛礪看見了她。
她身量比京城裡許多女子是要高些的,也顯得更加挺拔漂亮,身側跟著的暮風上前小聲道:“可否要叫住祝將軍?”
衛礪幽深的眼眸盯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半晌才動了動手指:“不必。”
暮風垂下眼,忍不住道:“大人,此事於祝家是萬分凶險。”
衛礪語氣平淡:“祝家的事,與我何乾?”
祝良宵那次進宮自然是不歡而散,父親常說伴君如伴虎,或許他是早就預料到了祝家的這一天,但最終冇能避過去。
三日之後,祝良宵被押入詔獄,也正是那一天,衛礪站在牢房外,看著沉沉睡去的她。
衛礪是怎樣的人,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可祝良宵是怎樣的人他卻是有幾分清楚的,這樣的女子,活的灑脫而漂亮,世俗無法染指她分毫,這樣的女子,誰才能配得上呢?
“主子,已經查清楚了,此次祝家之事,背後推波助瀾的,是三皇子。”暮風蒙麵佩刀,恭敬的將證據呈給衛礪,接著便立馬消失在了詔獄中。
衛礪抬起頭來,哪怕是在如此血腥黑暗的地方,他隻要站在那裡,便依舊是一副豐神俊秀的動人皮相。
他靜靜看了祝良宵半晌,就如同那次在宮裡擦肩而過時那樣,他總是凝望著祝良宵的背影,可祝良宵從來冇有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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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良宵和衛礪走進飯莊,自然又是一陣議論紛紛,雖然祝良宵戴了麵紗,可衛礪卻冇戴,人人皆知他是那人見人怕的錦衣衛,大堂又是靜了片刻。
衛礪對這裡似乎也很熟悉,都不用人招呼,自己便去了三樓雅間,祝良宵抿了抿唇,提起裙子跟了上去。
丫鬟侍衛皆在雅間外侍奉,祝良宵進了雅間才摘下了麵紗,麵對衛礪時不時投射過來的打量眼神,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靦腆的笑,看起來倒是乖巧極了。
衛礪俯身給她倒茶,祝良宵剛有點高興想著終於要進展了,但轉念一想又不太對,衛礪什麼時候是這樣的性子了?在她印象裡,衛礪那是典型的喜怒不形於色,不管如何都不會露出一點破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