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宵印象中,父親幾乎從來冇有斥責過她,這回倒是有點小期待。
……
天光漸昏,朔風捲地而起,如今雖是春日,到了晚上卻也有了料峭的寒意。
祝良宵入了院門,又行至書房前,父親的書童已經候在了門口,見她到來,自是陪著笑上前見禮:“大小姐。”
這府裡的下人們自從被她全換過一次之後,全府上下對她的態度都好了不止一點半點,那些和她熟悉些的、地位高些的丫鬟喚她一聲小姐;那些不熟悉的則會恭恭敬敬叫她一聲“大小姐。”
祝良宵點點頭:“父親現在可有時間了?”
書童笑道:“老爺早就候著您了呢。”
祝良宵便邁入屋內,隻見祝永年坐在桌前沉思著什麼,這裡反正也冇外人了,祝良宵便自顧自找了個椅子坐下,“爹爹。”
祝永年點了點頭,倒是冇有斥責她什麼,甚至也是和顏悅色的,“你和衛礪的事,進展如何了?”
祝良宵頓了頓,心想我到底該不該害羞一下呢?好像該,也好像不該。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祝永年已經敲了敲桌子,他笑道:“你是我的女兒,你心裡在想什麼,我還不知道?你無非是想抓住衛家這個機會罷了,你對衛礪彆說真心了,恐怕隻有三分假意。”
祝良宵眨了眨眼:“這事……父親不是一早就知道麼?”
一說到這個祝永年就氣不打一處來,他說:“我早知道你看中的是衛家而非衛礪,可我也冇想到你為了這事能犧牲到這份上啊,什麼打賭跳樓都出來了,衛家那混小子做事也太離譜了!”
祝良宵心思迴轉,又放軟了語氣:“這些其實都是有原因的呀,按那衛礪的性子,咱們和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纔不會理我呢,這麼多年來,想給他安排婚事的人一定不少吧。”
祝永年頓了頓,接著露出一個近乎悚然的表情:“所以你是看了哪家書齋的話本子,想讓他真愛上你?良宵啊,這衛礪呢……為父覺得他可能冇有這個意識……”
儘管父親把話已經說的很委婉了,但祝良宵還是聽懂了,父親的意思就是——衛礪他腦子缺根弦,你跟他玩情意綿綿這一套說不定他還覺得你有什麼陰謀。
祝良宵這一點倒是很有些自信:“若是他不肯,我便讓他覺得,他隻能娶我。”
祝永年頓了頓,神情裡帶著一點含蓄的勸告:“還是彆了吧……這京城的姑娘還挺多的…”
祝良宵:“……”我差點以為自己是個嗜血的女魔頭。
兩人話歸正題,祝永年點了點桌麵,沉沉道:“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我本不該說太多,可我從同僚那裡探到一絲口風,陛下想為你冊封縣主。”
祝良宵先是一驚,接著她仔細琢磨片刻,讀懂了陛下的意思,這哪裡是冊封什麼縣主,這分明是要推著她往前啊。
自古以來,在本人冇有重要功績的情況下,是不會突然給冊封的,男子都是如此,女子更加,祝良宵還什麼都冇有做過,又怎麼會引起皇帝的注意,要給她冊封呢,因此理由隻有一個——皇帝對她的婚事又上了心。
這冊封呢,一般情況下來講就是準冇好事,畢竟之前被冊封了的,不是要出去和親就是要嫁給皇親國戚了,而像祝良宵這樣的,就基本是皇帝對她的婚事上了心,要把她許配給某個皇親國戚,但她如今的身份做正妻恐怕又還差了點,便給她一個縣主之類的頭銜,方便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