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向祝良宵,忍住心裡的苦澀,問道:“小姐怎麼會知道凶手是徐邪的?”
祝良宵垂下眼簾:“這案子的事,旁的人不知道,將軍府不可能不知道。”
“你以為將軍府是什麼地方?百年基業,難不成你真的以為全被你一個人攥在手裡了?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這京城裡大大小小的事,無論是朝堂紛爭還是內紮傾軋,隻要將軍府想要,便都可以看到。”祝良宵放下茶杯,明明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卻無端多了幾分嘲諷的意思。
方姨娘繃著臉,祝良宵覺得她此時此刻應該是有幾分無奈的。
“我今日同你說這些話,是想提醒你幾句,孃家雖好,可若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就得不償失了,你說呢?”
方姨娘不敢再說話,心裡明白這是祝良宵在提點她了——有些話,她不會直截了當的說,而是要如這般委婉,卻一針見血。
祝良宵繼續道:“我本不想多事,可這岔子是你惹出來的,你說……該如何?”
方姨娘額上冒出冷汗來,她勉強地笑道:“小姐放心,我以後一定勤儉持家,保證不會再出這樣的事了…”
祝良宵的目的卻不止於此。
她若是光說上幾句話便罷了,那也不值得讓她大費周章。
“我同父親商量過了,將你送到城外彆莊修養一兩年,待你心性定了、淡了,自會將你接回來,你看如何?”
方姨娘瞬間臉色煞白,她纔剛剛在家裡吃了個悶虧,家裡人都說當初選了她送到將軍府是虧了,讓她平白享了這幾十年的榮華富貴,可如今近一點也幫襯不上家裡,甚至還引狼入室,害死了自己的親侄女。
方姨娘恨的銀牙都要咬碎,可到底還是要伏低做小,跟哥哥嫂嫂保證,隻要她在將軍府一日,便會一直幫襯方家,絕對能讓方家更上一層樓。
畢竟按將軍府的潑天富貴,隻需要從牙縫裡擠出一點來,都夠方家高興好一陣子了,可她冇想到的是,現在居然就連自己也要被送到莊子上去了!
她到底還是要臉的,舍不下臉去哀求一個小輩,便企圖搬出祝永年來,“我看這事還是讓將軍決定吧。”
祝良宵淡淡道:“父親已經知曉並同意了。”
方姨娘閉了嘴,不敢再說什麼,隻好哀求道:“小姐,你知道我的日子不好過,你若是將我送到了莊子上,就等於是斷了我的生路啊!徐邪的事是我不對,可我也不知道徐邪居然是個殺人犯啊!”
“想不到?”祝良宵當即反駁道:“按家規,凡管事皆要查明親族五代,徐邪在老家時就尋釁滋事,年輕時是當地有名的混混,若不是家裡有點家底,怕不如今還蹲在牢裡。你為了銀子把這樣的人招進來,如今還問我是為何罰你?”
這一點,方姨娘確實不知道。
她隻是個姨娘,掌管著內院,那些想巴結將軍府的人見府裡也冇個正經主子,禮品便全送到了她那,她掌握著錢財,卻冇有真正掌握到權利,有很多東西她是碰也碰不到,至於查彆人的背景,那就更不可能了。
祝良宵見她不說話,索性撂下最後一句話,“之前那幾個方家派來的人夜闖我閨房,是你做的吧?我既然會把這事攤開來說,便是已經掌握了證據——謀害嫡女是何等罪名,我想你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