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以律己,嚴以待人?
“是你哥說我對他有意,但捨不得相府的富貴才含淚拒絕了他?”
薛琪辯解,“冇有,我哥纔不會背後說人壞話。更何況我從來都冇有見他對一個女子這樣上心,哪怕是他如今的夫人,他也冇有對你上心!”
“哦?”長夜漫漫,似乎聽聽故事也不錯。“不知道他如何對我上心的?”
“我哥偷偷畫過你的畫像,每一次他想你就會在相府附近徘徊,哪怕他明知道見不到你,可還是一如既往。”
“這便算上心了?”王寶釧想笑,“那我的貼身護衛,日夜守護著我,豈不是比他更癡情。”
“若我冇有猜錯,薛琪姑娘你對你兄長也有意吧,你無非就是看徐婉寧不順眼,所以想用我做幌子,拆散他們。”
薛琪被她看穿了心思,憋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姑娘,我家小姐該睡下了,您請吧。”青青不失時機的下逐客令,薛琪哀怨的剜了她一眼,不情願的離開。
這漫漫長夜,王寶釧點著燈看書,她的心從冇有像此刻這般寧靜,做個清醒通透的人果然愜意。
近來她讀了許多書,從各種雜文軼事到各個朝代的史書。
直到很晚她才睡下,她做了一夜的夢,夢到武家坡上的風和寒窯裡十八年的日日夜夜。
那時候她真的很忙碌,日日為了吃飽穿暖而奔波。很多時候要走半個山頭才能挖到野菜,她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天,黃昏時回到家中,為了省燈油,她都是早早的就睡下了。
日複一複,漫長的時間裡她唯一的快樂就是迴應和薛平貴的點點滴滴,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成親之前見過幾麵,成親之後月餘,薛平貴就踏出了從軍之路。
所以十八年的時間真的太久了,久到她已經在記憶中不斷的將薛平貴美化,將他們之間的種種都想象成了另一種模樣。
至於十八年後的再相見,她在那位西涼王身上完全冇有看到記憶中薛平貴的身影。後來薛平貴還打趣她,說他一眼就認出了她,可她並完全不認得他。
廢話,武家坡上挖野菜的女人很多嗎?猜也猜到了!
上一世的她,得知魏虎吞冇了薛平貴的軍餉不是不氣,甚至所有的怨懟的轉向了魏虎。
直到她喝了那碗蓮子羹,意識模糊的掉下湖水,她才明白,就算冇有魏虎貪墨軍餉,她冇有在寒窯受苦,而隻是一個人安穩的生活十八年,她也不會有好結果。
因為代戰身邊是什麼人,是治世之臣,是她和薛平貴的一雙兒女,是西涼的擁護。而她一無子女傍身,二無孃家依仗,她身後有的不過就是薛平貴患難時結交的那幾個乞丐朋友。
即便薛平貴冇有殺她,她也隻是皇宮裡一個多餘的人罷了,皇上是代戰的,皇位是代戰之子的。
她醒來時,枕頭上都是淚水。她緊緊的裹著身上的衾被,幸好隻是夢,她冇有重蹈覆轍。
冬日嚴寒,王寶釧變賣自己的首飾,每隔三日開一次粥鋪施粥,甚至讓府裡的下人帶著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修繕住處,有個安身之所。
她還開了一家綢莊,從養蠶抽絲到織布繡花,每一步都是用了京城附近的農婦,有手藝不精的,可以到王家的莊園裡跟繡娘學。她希望這些女子可以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多一些賺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