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警局那邊女警忙前忙後的安排,楚幼魚的戶口也落在了青城觀裡。
她正式成為青城觀裡的一名有戶口的實習生了!
青城觀裡多了一個楚幼魚,林小白苦不堪言。
因為兩個人就住在隔壁,每天睡醒,林小白都會發現自己房間少了東西——網上偷偷買來鎖在櫃子裡的棒棒糖呀,他還冇用過的卡通被套呀,有一天,林小白甚至發現自己的白色T恤都少了一件!
簡直是蝗蟲過境!
如果不是他的內褲楚幼魚不能穿,他覺得楚幼魚會順手撈幾條回去!
鎖了門也冇用,根本就不知道楚幼魚是怎麼進來偷走的。
這日,林小白髮現自己櫃子裡最後一根棒棒糖也不見了,氣得去找祁蘊告狀!
“師父!”鼓著自己的娃娃臉,林小白怒氣沖沖的道,“小魚又偷吃我的零食!”
祁蘊的書房,祁蘊正背對著他臨摹祖師爺留下來的符籙。
他穿著簡單的白衣黑褲,身姿筆直修長,潔白的手腕在黃色的符紙上緩緩移動,不到一分鐘就畫好了一張驅蚊符。
他將筆墨未乾的驅蚊符掛在一旁,那旁邊已經有十來張他剛剛臨下的符籙。
等這批驅蚊符乾了以後,門徒們就會拿著祁蘊剛畫好的符籙,去替換上一批貼上去的符紙。
青城觀依山傍水,蚊蟲眾多,此刻正值夏季,香客們在觀內一不小心就會被蚊蟲叮咬,自從祁蘊上任以後,觀內的香客和門徒便再也不受蚊蟲叮咬困擾。
驅蚊符並不是十分複雜的術法,隻需要一口氣全神貫注臨摹下來就能發揮功效,但是即使是天資聰慧的林小白,一天也隻能完整的畫兩三張,再多,就容易傷神了。
但是祁蘊卻可以半個小時就準備好整個青城觀需要的驅蚊符數量。
林小白向來敬重自己的師父,見祁蘊正在畫符,想到自己吵吵嚷嚷說的話,立刻就後悔了,囁嚅著嘴唇:“師父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祁蘊聞言,倒是笑了笑,語氣溫和的道,“看來你和魚兒相處的還不錯。”
林小白立刻抗議:“哪有,她總是欺負我!觀裡這麼多人,她怎麼就偷我的東西!”
祁蘊笑道:“看來她很喜歡你。”
“師父!!!”林小白快被氣死。
祁蘊倒也冇有繼續逗他,掃了一眼自己書桌上的驅蚊符,溫聲道:“我剛想找你。魚兒現在在哪,我有事要找她。”
“她現在估計在樹上午睡。”林小白立刻道,“我去把她喊過來!”
祁蘊點了點頭,目送林小白離開,收回了視線,看了一眼自己剛剛畫好的符籙。
然後,又從抽屜裡,取出了那張被他摺疊起來,從香客那邊收到了驅蚊符。
上麵的靈力已經消散了,隻是一張普普通通寫著字的A4紙。
祁蘊盯著那上麵張牙舞爪的“驅蚊”兩字,眸色微微深邃幾分。
……
“師父!”
六歲的他敲開楚幼魚的臥室房門,語氣帶著哭腔。
“蚊子總是咬我!”
他對著床上已經躺下休息的少女委屈的伸出自己的小手。
那時候他纔剛被楚幼魚帶回來,還很會撒嬌,被她嬌養的受不了一點委屈。
就連蚊蟲的叮咬,都要找她告狀。
長相出塵的少女被他吵醒,卻一點也不惱,她穿著白紗睡裙走下來,將委屈的他抱起來摟在懷裡,溫涼細長的手指揉了揉他滿是紅色蚊子包的小臂,“哎喲真的是,是師父的錯,師父給你揉揉,很快就不癢了哈~”
她輕輕地一撫,紅包瞬間消失。
他天生天目,能辨世間鬼邪,那時候冇有一點自保能力,連蚊子都能欺負他,蚊香也無法阻擋蚊子執意進來吸血。
“師父給你畫一道驅蚊符,貼在阿蘊的房間裡,以後就不會有蚊子敢欺負阿蘊啦。”
她哄著他,溫柔將他抱在懷裡,帶著他去書桌前,用毛筆親自給他寫了符籙。
祁蘊探過頭,看著她在符紙上寫了幾個字——蚊子滾開,不許欺負我徒弟!
……
回憶到這裡,祁蘊山水畫一般清雋的麵容上,情不自禁露出一絲笑意。
那個時候楚幼魚很會哄小孩,不僅教他讀書寫字製符,也會帶他旅遊踏青遊玩。
他天生異能,從小就被青城觀觀主收養,因為體質特殊,無法離開觀內。
唯有跟楚幼魚在一起,他才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蹦蹦跳跳。
跟楚幼魚生活的歲月,是他人生中最珍貴的記憶。
然而……
祁蘊的眸內的笑意逐漸冷卻。
他小時候被她寵的連蚊子包都受不了,如今卻被她留在人世間,硬生生受這種萬苦噬心的痛。
師傅,你明明是很寵我們的……如果不是真的走投無路,是不會把我們丟下不管的,對吧?
……
最後的笑意從漆黑的眸底消失,男人的眼底,隻剩下一片冷泉結冰般冰冷的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