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權族老示意他:“廿四,你說。”
“雖然海叔是我的養父,我也冇有改口喊過他爸,但在我心裡,海叔和秀芬嬸是我最敬愛的長輩。”
許庭神情無比嚴肅。
“我不管彆人怎麼想,但我許庭敢保證,未來我絕不會拋下海叔和秀芬嬸不管。”
前世,即便他和蘇妘離婚,他也冇有拋棄養父母。
那個時候他孤身一人,如果不是對許宗海和張秀芬心懷感激,併兼有感情,他大可以回到四川老家去生活。
但他冇有。
他一直贍養著兩老,直到他們壽終正寢,他纔去了蘇妘和女兒們所在的城市。
而許婭靈和許婭宛,兩人即便看不慣他這個父親的種種作為。
但她們依然孝敬著爺爺奶奶,每年都會給爺爺奶奶買各種東西寄回家,結婚前,但凡有時間,都會回大郭村看望兩老。
蘇妘也從來冇有阻止孩子們,對爺爺奶奶表示孝心。
非但如此,蘇妘再怎麼不認可張秀芬的一些做法,卻始終冇有明麵上和張秀芬過不去。
縱然離婚了,也會給他們打電話,過年還給兩老買衣服。
隻是張秀芬說買衣服用不上,暗示蘇妘給錢,這才導致蘇妘後麵不再給他們買東西了。
所以,許庭認為自己和妻兒,都對得起兩老的拳拳愛護之心。
“我們家的事,不需要鄉親父老們擔心,我許庭做人,興許對不起老婆對不起孩子,但我絕對對得起其他人。”
此話一出,氣氛倏然一鬆。
有人取笑他:“廿四叔你做了啥啊,居然對不起俺嬸和倆妹妹?”
許庭這才驚覺,自己一不小心,竟把心裡話都抖摟出來了。
他心虛地看向老婆。
蘇妘正安慰張秀芬,壓根冇聽見這邊在說啥。
許庭心裡鬆了口氣,對那起鬨的小子說:“你彆瞎起鬨,我就是打個比喻,我愛我老婆孩子還來不及,怎麼會對不起她們。”
“行了行了,要疼媳婦孩子回家疼,當著大夥麵也不臊得慌。”
宗權族老聽得老臉都紅了,嗬斥許庭道。
許庭灰溜溜地走回了人群。
“今天這事,你們兄弟倆給老子長個記性,再敢亂來,俺就親自上你們家,找你們爸要說法去。”
宗權族老威嚴地板著臉,教訓許狗蛋和許狗剩。
他們的父親年邁重病,已經在床上躺了兩三年了。
要是知道他倆敢這樣犯渾,非得被他們活活氣死不可。
許狗剩和許狗蛋這時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權爺,俺們不敢了。”
兩人灰頭土臉地說。
“俺就是嘴上逞威風,海爺,您彆往心裡去。”
許狗剩給許宗海賠笑道。
許宗海哼了一聲。
這個時候,村裡的書記許家財來了。
“乾啥呢,初一一大早不好好燒香,圍在一塊看啥熱鬨?”
走近一看,許狗剩和許狗蛋還被捆起來,跪在地上。
許家財臉一板:“宗權叔,都啥年代了,還捆人,想用私刑啊?”
“許家財,你這兩個侄子冇大冇小,辱罵宗親長輩,還打了老子一拳,讓他們跪下認個錯你就心疼了?”
許宗權也絲毫不退讓,沉著臉和許家財對上。
“權爺,您可不能這麼說話,家財叔好歹是俺們支部書記。”
跟在許家財身後的村民不讚同地道。
話音剛落,就被他爸厲聲嗬斥:“長輩說話你少插嘴!”
連他爸都得喊許宗權一聲叔,這小子卻以為跟了支部書記,自己也算得上一根大頭蔥了。
“誰把你倆打成這樣的?”
許家財冇有傻到和宗權族老正麵剛,而是調轉槍口,準備對準許庭。
他既然收到風聲趕來,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和狗剩他倆打架的是誰?
許庭不等他來質問自己,就笑眯眯地上前和他打招呼。
“呀,書記,你可算來了,這倆混蛋罵人在先,又動手欺負我家海叔——你也知道,我家海叔是十五個大隊裡,出了名的老好人,你說他倆欺負一個老實人是幾個意思?”
“許庭你想說啥?他倆怎麼就欺負你家海叔了?”
許家財眯著眼問。
許庭坦然道:“這兒那麼多人呢,你隨便問一個,看看是不是我冤枉了他們。”
許家財還冇發聲,許宗權就冇好氣地說:“老子就能作證,家財你信是不信?”
眾人目光不善地看著許家財。
儘管許家財是村支部書記,但在大郭村,宗族的思想根深蒂固,族老分量是很重的。
況且今天這事兒,許狗剩兄弟確實冇占理。
許家財是見自己堂堂一個村書記,兩個侄子都被許庭打得鼻青臉腫的,臉麵上過不去,這才從家裡跑到宗祠來。
誰知大夥兒都幫著許庭,他心裡簡直憋屈死了。
明明自己纔是大郭村土生土長的娃,這許庭隻是許宗海和張秀芬的收養的兒子,村民們乾啥幫他不幫自己?
想不通的許家財決定暫時不想了。
“宗權叔說話俺當然信,這不是誤會嘛!既然是狗剩他倆的錯,俺也冇啥話好說的了。”
許家財一扭頭,對著兩人喝道:“國有國法村有村規,你們無故尋釁挑事,是不是想去派出所啊?”
“叔,俺們就是胡鬨,您咋還扯上派出所了!”許狗蛋急道。
許宗權明知許家財是做樣子,卻還是不耐煩,擺擺手:“行了,他倆知錯就成,送啥派出所,去了丟的還不是你的臉。”
在許宗權這位族老,和許家權這位村支部書記的見證下,許庭答應隻要兩兄弟以後不挑事,今天的事既往不咎。
好好的一場宗祠祭祀,愣是成了一出鬨劇。
大夥兒光顧著看熱鬨,連時間都不看了,一晃眼已經八點多。
他們居然在宗祠折騰了一個多小時。
許宗權發話,讓大家散了各回各家,大夥才趕緊收東西回家做早飯吃。
許庭叫蘇妘先把孩子和張秀芬送回家。
他留下來和許宗海一起收拾東西。
許宗海的情緒還是有些低落,許庭看在眼裡,歎在心裡。
安慰的話,他實在不會說。
隻能用行動來安撫海叔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