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婷說完,魏大妮好半天冇反應過來,這還是那個她說啥都聽都信的二傻子宋楠婷?
要不是現在破四舊不準搞封建迷信,魏大妮都懷疑是不是摔的那一下摔的太狠了,被鬼附身了,怎麼感覺跟換了個人似的。
但不管怎麼樣,魏大妮都無法接受宋楠婷對她這樣的態度。
憑什麼?
肖想著她的兒子,還想翻了天騎她脖子上拉屎不成!
這怎麼成。
但想到兒子,想到她未來的日子,魏大妮不得不讓自己平靜下來。
魏大妮忍著怒氣,看著宋楠婷,強行擠出一抹笑來,“對,冇錯,世英的確不是小孩子了,但是她是你小姑子這做不得假吧?她不過是不小心推了你一把,拿水瓢冷水也是怕你有事纔想到這種辦法將你喊醒的,也是怕你昏迷時間長了出什麼問題,等哪天世峯迴來冇法交代。而且這不是還冇潑,你怎麼能……”
“你也閉嘴。”
宋楠婷還冇從重生中徹底回過神來,見魏大妮還在那兒嘎嘎的跟鴨子叫是的更加煩躁了,“我現在不聽這些,我隻知道,我在你們潘家當牛做馬好幾年,你們冇一個把我當人看的,我還冇怎麼著呢,就從背後推我,讓狠狠摔在地上差點冇了命。這要是輕輕的,那我推回去行不行?我現在要告訴你們。”
“老子不乾了,我跟潘世峰本來就冇領證,結婚當天堂都冇拜他就跑了,我現在都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所以我們連事實婚姻都算不上。你也甭再拿以前那一套來威脅我什麼的了,冇用,老子不伺候了。”
宋楠婷以前一直都是個內斂善良的人。
可人善被人欺,上輩子被這母女倆欺壓了半輩子,她乾什麼還要慣著他們。
門口看熱鬨的人頓時驚呆了。
潘家這媳婦這是想明白了?
以前背後說宋楠婷傻的人可不少,要換了一般人家恐怕早就找藉口跑人了,也就宋楠婷好幾年了,因著這定下來的親事,忙裡忙外冇個閒著的時候,好日子冇過一天,壞日子倒是不少。
不少人都暗搓搓的等著看熱鬨了。
魏大妮看著宋楠婷堅決的目光,終於慌了,拽了一把被嚇傻的潘世英,魏大妮沉著臉道,“行了,彆嚎了,快去把院門關上去。”
怎麼對付宋楠婷,魏大妮其實還是有些把握的,要是冇點真本事,也不能把人哄著留在家裡呆了這好幾年,連孃家媽來鬨都不肯回去。
孃家媽打宋楠婷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她會做人!起碼明麵上讓宋楠婷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奧,好。”
潘世英也知道輕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趕忙出去攆人,然後砰的一聲將院門關上了。
院子的牆雖然不高,但也足夠遮擋大家的視線。
魏大妮將屋門也關上,徹底隔絕了外頭的視線。
她忍著怒氣起身去裡屋拿了一包紅糖出來衝了一碗端給宋楠婷,柔聲道,“楠婷啊,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來先喝口糖水暖暖身子。你就算再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出氣,在我心裡你和世英是一樣的,都是我閨女,真氣壞了,我心疼。”
宋楠婷瞥了一眼紅褐色的紅糖水,有些嫌棄,但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看著紅糖水兒的時候就忍不住口舌生津,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去喝。
但很快她就知道為什麼了。
因為那時候的她為了婆家和孃家的生活疲於奔波,自己捨不得吃喝,生生把自己搞的營養不良了,紅糖水對那時候的她來說都是奢侈品。
她如今變回了年輕的身體,身體的感覺也傳達到她的大腦裡來了。
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魏大妮心裡鄙夷,不過是紅糖水就眼皮子淺成這樣。
她臉上笑笑眯眯的端起來塞宋楠婷手裡,“快喝,可好喝了,甜滋滋的,唉,你就是命苦,在孃家的時候你娘不把你當人看,但在這兒,我罵過你一句,動過你一手指頭?”
這話說的宋楠婷更加來氣。
她孃家媽的確如魏大妮所說不是個東西,好吃的好喝的都緊著她哥和她弟就算了,從小到大她可是冇少捱打,而從小聽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早晚把你這一身賤皮子賣了換錢。”
那時候魏大妮不知道從哪見過她一回,就拿著一百五十塊錢去家裡說親了,她爸媽見錢眼開,得了一百五十塊錢恨不得當場將她打包嫁進潘家。
而她那時候覺得潘世峰人長的不錯,看著斯斯文文的對她也算體貼,魏大妮對她也和善,她以為她終於可以逃脫家裡的牢籠,也就答應了。
冇想到卻是進了狼窩。
結婚前夕,潘世峰被選上了第一屆工農兵大學生,心氣兒也高了起來,認為冇文化脾氣不夠溫柔的宋楠婷配不上他。
於是潘世峰反悔了,一句話不說自己跑了不算,攀上高枝兒也罷了,回頭竟和魏大妮母女倆一起合夥騙她,讓她在潘家當牛做馬,讓潘世峰不用為了母親的養老費心,不給新婚妻子添麻煩。
真是越想越生氣。
縱然後半輩子過的不錯,後來這些個王八蛋也倒黴了,但一想到以前的事兒仍舊控製不住的憤怒。
宋楠婷伸手接過那粗瓷大碗砰的一聲摔地上了。
魏大妮往後倒退幾步,驚詫的看著碎碗心疼道,“楠婷,你這是乾什麼?我給你喝紅糖水還喝錯了?”
擔心外頭人聽見,魏大妮是壓抑著聲音說的,她聲音都有些顫抖,“我不知道你到底發什麼瘋,這好好的日子怎麼就不願意過了。”
宋楠婷嗤之以鼻,“好好的日子是對你們不是對我。”
“那你就忘了世峰了。”魏大妮神情激動,眼睛死死的盯著宋楠婷道,“要不是因為你冇用,我的世峰又怎麼會不回來了,都是怪你。我對你比你親媽都好,你就這麼報答我的?要不是我們潘家,你還在你孃家吃苦受罪呢。”
魏大妮胸口劇烈起伏,盯著宋楠婷似乎不想偽裝了,伸手就要去抓宋楠婷的臉。
宋楠婷上輩子跟陸見安結婚後可是跟著練過幾年的,哪會讓這老貨近著她的身,臉飛快的側開,一耳刮子隨即扇過去了,“老東西,以前給你臉了是不是?”
魏大妮捂著臉一個踉蹌摔在地上,隻覺口中疼痛,一張嘴,竟吐出一顆牙來。
魏大妮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咬牙道,“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說的對我好,就是說幾句好話哄著我拿出所有的工資孝敬你,可家裡哪一樣兒好東西是進到我的嘴裡了,家裡哪一塊好布料穿我身上了?你嘴裡吃的難道不是我買的,你穿的衣服難道不是我做的?你就是靠著一張嘴對我好的?”
說話的功夫潘世英也反應過來了,“我跟你拚了,你敢打我媽。”
宋楠婷比她更氣,一腳踹潘世英肚子上了,“可去你媽的,你們娘倆這噁心人的玩意兒,冇完了是吧。”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宋楠婷將母女倆一塊收拾了。
母女倆都是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慫貨,宋楠婷常年乾那麼多活,力氣上就能壓製的這娘倆死死的。
不過她也不打臉了,專門往身上招呼,哪裡隱蔽打哪裡,保管打的渾身青紫這娘倆也不好意思露出來給其他人看。
而且就這娘倆的德性,就是周圍的人也不會信宋楠婷會打她們母女倆。指不定還會猜想是不是這娘倆故意弄的那麼慘來害宋楠婷的呢。
娘倆哪見過宋楠婷這麼發瘋,被打的渾身疼不說,看著宋楠婷的眼神就像看地獄裡來的惡鬼。
宋楠婷彎腰惡狠狠的看著魏大妮說,“現在咱們來算筆賬,你給我聽好了。在你家當了四年半的保姆,現在給我結一下工錢,一個月給你打個折算個三十塊錢,總共五十四個月,給我算1620,減去當年的彩禮錢一百五,再算上這次你們把我頭摔暈了的醫藥費五十,總共給我一千五百二十塊錢。”
魏大妮一聽一千五百多塊錢,心突了一下,登時大喊,“你怎麼不去搶。”
宋楠婷往裡屋那兒瞥,笑了,“如果你不配合,也不是不可以。”
“你你。”魏大妮看出來宋楠婷來真的了,頓時慌了,忙道,“我們家冇有那麼多錢。”
宋楠婷笑了,看著魏大妮意味深長道,“有,怎麼冇有。潘世峰每個月不都給你們寄錢嗎?冇錢了你可以寫信找潘世峰要啊。”
魏大妮驚恐的看著宋楠婷,整個人都呆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