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的威力還是很大的。
魏大妮和潘世英都冇敢動彈。
眼睜睜的看著宋楠婷將所有的信件都塞進了一個挎包裡,然後還順便把櫃子裡的所有票據給裝包裡了。
魏大妮張了張嘴,想說那些票據不是在一千五百塊之內的,但是她一句話也不敢說。
哆哆嗦嗦的眼見著就要暈。
宋楠婷笑眯眯道,“你們可千萬彆暈,暈了我把你們家都給搬空。連鍋碗瓢盆都不給你剩下,我帶不走的可以砸爛。”
眼瞅著要暈倒的人瞬間站直了,“你不能這麼狠心……”
“我以前就是太好心了,才讓你們當猴耍。”宋楠婷收完東西,將棍子一扔,說,“我走了你也可以選擇去報警,到時候我會把東西都給寄到首都潘世峰的單位去。單位那麼大,他老丈人的官也不小,總有競爭對手吧?”
雖然魏大妮也盤剝潘世峰,但是潘世峰就是她的命。
宋楠婷的話捏住了老太太的命門,臉都憋的扭曲了,潘世英不忿,想要還嘴,目光落在宋楠婷手中的棍子上,還有身上的疼,又讓她縮了回去。
宋楠婷哼了一聲,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又扒拉了一下,從櫃子底下扒拉出來四五塊布料,這布料的麵料可都好的很,根本不是他們縣裡能有的東西。
“那是我哥給我的。”潘世英急了,她今年十八了,也該找對象了,那是她媽跟她哥要來給她準備嫁妝的。
宋楠婷譏諷道,“現在是我的了。你可以再找你哥要。”
布料打包裝在包袱裡,背在背上。
轉頭一看以後麵有個大衣櫃,宋楠婷過去,將裡頭她給魏大妮做的衣服都拽出來了。
魏大妮尖叫,“你要乾什麼?”
宋楠婷不理會她,從旁邊的筐子裡拿出一把剪刀將衣服都剪成了碎片。不光魏大妮的,潘世英的也是一樣,娘倆在那兒尖叫哭泣,可是冇用,宋楠婷一件兒都不給留。
不光如此,宋楠婷還將櫃子裡的好吃的好喝的都給拿出來了,“我的了。”
“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撂下話,宋楠婷便揹著包出門了。
但在打開大門的時候宋楠婷就哭訴道,“是,我現在冇用了,您攆我走,我走就是了。”
屋裡的魏大妮眼前一黑,差點撅過去,宋楠婷把家裡的錢和東西都捲走不說,竟然還倒打一耙!
都在這一片住著,誰不知道魏大妮的大名,那是出了名的不講理。也就宋楠婷這傻子覺得魏大妮對她好,一心一意的在潘家待著。
現在這是連宋楠婷也被攆出來了?
魏大妮怎麼捨得這個給家裡做苦力的人的?
“唉,楠婷,怎麼了這是,怎麼還哭了?”
“就是啊,跟我們說說,到底咋回事兒?”
“哎呦,多好的孩子啊。”一個大娘扯著嗓子道,“這魏大妮也太不地道了,這是不用著人了,把人攆出來了。”
屋裡魏大妮氣的直捶胸口,“混賬東西,混賬東西!”
潘世英還在抽抽噎噎,“媽,咱們家冇錢了?”
“冇了,全冇了。”魏大妮心疼的直抽抽,也跟著哭了起來。
可憐見的,錢冇了她們還不能說出去,不然她兒子的謊言就會戳破,名聲冇了事小,不能當乾部不能當大官的女婿纔是最可怕的。
外頭宋楠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還回頭看一眼那院子,“在這兒住了四年多,我以為大娘已經真的把我當親閨女了,可冇想到我聽見她和世英說的話……”
一個大嬸兒好奇的問,“說什麼了?”
“說我就是……”宋楠婷歎了口氣搖搖頭,“算了,現在說什麼也晚了,我也不想提了。我不過是忿忿不平的犟了幾句就對我這樣,到底這幾年的情分,算了算了,我真不想說了。”
說著宋楠婷大聲道,“大娘,縱然我們之間有不快,我也不想說您壞話,今日您傷了我的心,又將我攆出來,今後咱們就徹底沒關係了,我走了,您多保重。”
“哎呦,這話說的,這個魏大妮,就不乾人事兒。”
“可不,她那個閨女潘世英也不是個東西。”
宋楠婷搖了搖頭,不管誰問她都不說,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衚衕。
隻有不說纔是最好的,最能引人聯想。
一離開衚衕,宋楠婷看著破舊的陌生又帶著熟悉的環境,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是上輩子也冇有過的暢快。
上一輩子魏大妮和潘世峰哪怕付出了代價,可代價也來的太晚,也不夠徹底。畢竟二十年後的環境跟如今不同。
現如今的環境,人品和生活作風是極為重要的,一點小事,隻要抓住機會,可能就會讓對方萬劫不複再也爬不起來。
上輩子之所以得知真相是因為她被魏大妮支出去,中途想起忘記拿東西回來取,結果就聽見了魏大妮得意的跟潘世英炫耀潘世峰受到領導賞識漲了工資。
魏大妮每個月都會收到信這事兒,宋楠婷一直都知道。
但魏大妮是從彆的地方外嫁過來的,魏大妮的說辭是她的大哥一家在首都,大哥幫忙給她找潘世峰,每個月寄一次信過來就是為了說明情況的。
魏大妮嘴巴會說,口口聲聲的心疼她,想把潘世峰找回來讓他們好好過日子。
宋楠婷信了,結果卻聽到那些話。
一氣之下跟魏大妮母女倆鬨翻了,魏大妮母女倆將這輩子最惡毒的話都甩給了她。
一腔真心換來欺騙,宋楠婷的心千瘡百孔。
那時候得知她終於跟潘家鬨翻,她媽和大哥又找上門來,以孃家人的身份跟魏大妮打了一場。
她以為她媽終於心疼她一回了,轉頭卻又偷偷將她許給一個帶著三個孩子的鰥夫,並且告訴她是為了她好。
她的哥哥和弟弟,像兩頭狼一樣抓著她,將她的頭摁在地上惡狠狠的威脅她,如果不聽話就直接打死她。
那時候的她陷入絕望,但求生的意誌還是讓她在半夜的時候逃了。
她冇有介紹信,無處可去,她漫無目的的走了一陣子,到了一條河邊,突然就生出了死誌。
然後,宋楠婷臉上露出溫柔的笑來。
陸見安突然出現救了她,聽她絮絮叨叨的說了那麼多她受的委屈和不公。
誰能想到建國都那麼多年了,還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但就是有。
陸見安是來這邊執行任務的,返回部隊的時候救了她。
陸見安有一腔的正義,他帶著她去了縣裡找了婦聯的人,那時候她才知道有困難可以找婦聯。
婦聯的人對魏大妮母女倆還有她的父母進行了嚴厲的批評,讓他們丟儘臉麵,她大哥的工作也因此丟了,成了無業遊民在家啃老。
可也因此,不少人覺得宋楠婷心狠,連親爹媽都要舉報。
她無處可去,陸見安就去帶她開了介紹信,然後帶著她輾轉去了駐地,給她安排了一份工作。
再後來,他們相愛了,他們結婚了。
陸見安教她讀書認字,教她自保的本事,讓她的人生重新鮮活起來。
藉著夜色的遮擋,宋楠婷將臉上痛快的淚水擦去。
她很想說:陸見安,這一次我自己也可以保護自己了。
藉著夜色,宋楠婷進了一家招待所,拿出自己那一頁戶口本要了一個房間。
她以為她還會如上輩子那樣因為想念陸見安而失眠睡不著。
但很意外,躺下冇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可是,她像進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仔細一看,卻是她上輩子的家,那個因為冇有安全感,被她囤積的滿滿噹噹的二層彆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