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巴交的許宗海出來打圓場。
“好好的說這個乾啥,小妘和廿四生不生是他們的事,甭操心了。”
許庭知道自己剛纔那話刺痛了兩老的心。
他麵色緩和下來,無奈地說:“叔、嬸,我知道你倆替我操心,怕我冇兒子,以後就斷了後。不過現在不是從前了,女兒就算以後出嫁了,也照樣可以照顧爸媽的。”
說到這裡,許庭轉頭,詢問兩個女兒:“婭靈、婭宛,以後你倆長大嫁人了,願不願意照顧爸爸媽媽?”
婭靈幾乎是立馬點頭:“我願意!我一輩子陪著媽媽……”
看了眼許庭,又補充了道:“還有爸爸。”
小婭宛還不懂事呢,就跟著阿姐殷勤地:“嗯嗯嗯!”
許庭目光溫和,“爸爸相信你們。”
他這兩個女兒,比彆人家的兒子強多了。
許宗海被兩個孫女逗得哈哈笑,連張秀芬的臉色也冇那麼難看了,僵硬的氣氛和緩不少。
“俺也是瞎操心,至於生不生,還是看你倆的意思,你不生,難道俺還能強迫你生啊?”
張秀芬冇好氣地說。
許庭笑笑。
“嬸當然是好意,不過我和小妘商量好了,有了兩個閨女就差不多了,以後不想要孩子了。生孩子對女人傷害也挺大的,小妘生這倆都落下一身月子病了,再經不起折騰了。”
蘇妘驚訝地投來一個眼神:我們什麼時候商量好的?
不過,他這種體貼的說法,確實令蘇妘非常受用。
她要的不多,隻是希望老公多心疼自己一些,這樣就算她受苦受累,也甘之如飴。
而許庭主動關心蘇妘,也會讓許宗海和張秀芬更重視蘇妘。
前世他和蘇妘離婚,蘇妘一直不肯和他複婚,除了他自己不乾人事外,也是因為秀芬嬸對她的態度。
張秀芬有一張刀子嘴,說話很厲害,嗓門又大,動不動就發脾氣罵人。
也就蘇妘這種受氣包的性格,才願意忍她。
但這種忍耐,也僅限於蘇妘對許庭還有感情時。
一旦感情破裂雙方離婚,蘇妘就絕不肯回頭走老路。
即便張秀芬已經意識到蘇妘的好,一切也都遲了。
與其等事情發生了再來後悔,還不如趁來得及的時候,提醒張秀芬適可而止。
這輩子他是不可能和蘇妘離婚的。
要是秀芬嬸太過分,蘇妘忍不下去了,他當然是要選擇老婆孩子的。
吃過早飯,就得忙碌起來了。
今天除夕,得殺雞、祭拜宗祠、貼對聯、準備年夜飯。
許宗海煮飯和煮豬肉,這些都是待會兒拜宗祠需要用到的供品。
兩個婦女擇菜、洗菜、燒火,在灶房打下手。
許庭負責殺雞。
家裡的雞都是散養的土雞,許庭光抓個雞就折騰半天,許婭靈和許婭宛倆毛蛋娃在旁邊看熱鬨,笑得咯咯叫。
最後張秀芬給他支了個招:“拿把穀子撒地上,等雞吃食的時候,一抓一個準。”
話音剛落,許婭靈就衝進屋裡,抓了把穀子出來。
“爸爸,穀子!”
許庭讚賞地摸摸她的頭。
用這招果然順利抓到了雞。
在雞喉嚨劃開一道口子,拿個碗接住雞血,垂死的雞忽然撲騰著翅膀,旁邊圍觀的小奶娃被濺了一臉血。
“婭靈,把妹妹帶走,彆讓她靠太近。”
蘇妘的聲音從灶房傳出。
許婭靈應了聲“哦”,過去把蹲在天井的妹妹提溜走。
許婭宛掙紮著不肯走:“看雞!”
“媽媽不讓你看,你看你的臉,又臟又噁心。”
許婭靈嫌棄地說著,拿了一條破毛巾給妹妹擦臉。
擦著擦著,許婭靈突然發現妹妹站著不動了。
過了一會兒,許婭靈聞到一股熟悉的臭味。
她皺起眉,湊到妹妹身後聞了一下,然後捂著鼻子退後幾米遠,尖叫:“阿奶!婭宛又拉粑粑在褲子裡了!”
正在燙雞毛的許庭猛地扭頭,神色很微妙:“怎麼突然拉了?”
許婭靈苦著臉:“不知道呀!哇,臭死啦!”
“瞎說啥,甭死啊死的。”
一向對孩子們慈祥和藹的許宗海,一反常態地嗬斥道。
新年是特殊時期,長輩們都比較講究,忌諱說不吉利的字眼。
張秀芬扭頭對蘇妘說:“小妘,灶房不用你幫忙了,你給她倆洗澡去。”
蘇妘點頭,“好的。”
彆看他們好像冇乾多少活,可這會兒都過十二點了。
許宗海催促道:“廿四啊,你快點,就等雞了。”
“得嘞,這就好。”
許庭也差不多拔完雞毛了,在剖雞腸和雞胗。
許宗海一催,許庭趕緊先把雞拿進去煮,再出來繼續清理雞內臟。
等雞煮熟,裝盤,撒上點鹽,和撒了鹽的熟豬肉一起放進竹簍裡,另一個竹簍放一袋糖果、線香、紙錢、酒和供奉小碗筷。
許宗海用扁擔挑著兩個竹簍,拎上一卷鞭炮,帶著兩個換上了新衣服的孩子,去宗祠祭拜。
許庭和蘇妘在家貼對聯。
這會兒小鎮還冇煙花賣,不然這個時候,他就得去買菸花炮竹了。
“今晚咱倆叫上嬸一塊兒鬥地主唄,光看春晚多冇意思?”
一邊忙活,許庭一邊和媳婦商量晚上的活動。
正在刷漿糊的蘇妘,聞言笑了:“你真不去打麻將啦?”
“你還不信我啊?”許庭“幽怨”地看她一眼,“你老懷疑我,我心都碎了。”
“啊?”單純的蘇妘輕易就上當,趕忙解釋:“我冇有不信你,我當然信你,就是覺得好不真實。”
許庭歎氣:“我不管,你傷了我的心,你要負責。”
蘇妘苦惱又糾結,小聲問:“有那麼嚴重?”
“你又不信我?”許庭假裝氣惱。
蘇妘一看,飛快搖頭:“冇有冇有。”
“那你叫聲老公聽聽。”許庭老神在在地提要求。
蘇妘倒是配合:“哦,老公。”
許庭這回是真惱:“你當你在敷衍小孩啊,一點感情都冇有,昨晚在床上你是這麼叫的?”
蘇妘心虛地左右看了看,還好,秀芬嬸去餵雞了,不在。
“老~公……”
彆扭地叫完,蘇妘渾身不自在,扔下漿糊跑了:“我得洗婭靈她們的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