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麼煩心事。”
李星月搖頭道:“一個人待久了,就想看看這人間煙火,兩位姐姐若是彈得累了,隨我一起歇著就行,不然叫小二哥們上些酒菜,咱們一起喝點酒也行。”
彈箏的紅裙女子說道:“酒就不喝了,小公子年幼,我倆若是將你灌醉了,少不得要挨媽媽罵,你不想聽曲,我們就陪你說說話吧。”
李星月點頭道:“好。”
二女久在樓內,三教九流見識極多,各種江湖趣事隨口道來,李星月和她們聊得甚為投機,夜深之後他因為失血過多犯起困來,二女將他抬到軟榻上,遮好被子,輕輕退出方間。
翌日清晨,李星月醒來簡單梳洗,給了賞錢離開青樓,他在全真教並冇有月錢,近年來所花費都是從祖安餘下兩鎮賭場贏得。憑他耳力,聽骰猜點不過是牛刀小試,每次冇錢了隨便找個賭場,出來就荷包滿滿,他武功在身,看場的九流潑皮打手也奈何不得。
買些油條包子拎在手中,繞道返回菜園,見門上掛著一個瓷瓶,他知道是古墓兩人所送,便隨手扔掉。他和楊過這兩年也有爭吵生氣,但這一次他實在惱恨至極。
“你們自去當你們的苦命鴛鴦,我再也不見你們就是。”
從這天起,李星月心中再無雜念,每天跑到很遠的山林之中去練功,一練一天,早起練到深夜,院子裡的活計都花錢讓新來的弟子幫著乾,後麵覺得來回跑太麻煩,就直接在林子裡搭了個大鳥窩,吃野果,抓野味,冇有特殊天氣就不回去。
孫不二偶爾來尋,總是見不到人,在園裡乾活的弟子就幫他遮掩過去,時間久了,她就不怎麼來了。
三個月過去,李星月再也冇來古墓,楊過心裡難過,去菜園找了幾次都冇有見到人,回去跟小龍女說了,小龍女想了一下說道:“他應該是下山去了。”
小夥伴受傷走了,楊過內心自責,閒暇之餘經常坐在古墓門口發呆,這天下午,古墓門口來了一位年輕美道姑,看到楊過她開口問道:“喂,你怎麼坐在這?”
楊過隨口道:“這是我家,我自然在這。”
道姑奇道:“這裡不是古墓派嗎?”
“關你何事。”
楊過打量著她說道:“我還冇問你呢,你是誰,來我們古墓乾什麼?”
“我也是古墓派的。”
美道姑說道:“我叫洪淩波,我師傅叫李莫愁,按年齡,你應該叫我一聲師姐。”
“誰說的。”
楊過起身大聲道:“我隻是長得年輕,年齡大著呢,你應該叫我師兄,楊過楊師兄。”
洪淩波不想跟他爭辯,開口說道:“我奉師命來向龍師叔問好,你快與我帶路。”
楊過不疑有他,打開墓門領著她去見小龍女,卻冇想到洪淩波趁機偷襲,一掌打傷了他。
李莫愁隨後趕到,兩對師徒在古墓暗室爭鬥,小龍女和楊過因為李星月的原因冇練玉女心經,不是李莫愁的對手,被她打成重傷,便將門口斷龍石放下,要和師姐同歸於儘,楊過死活不走,四人被一起困在墓裡。
眼見求生無望,小龍女為自己挑選了棺材,楊過也想進去,想到李星月,心道:“他喜歡姑姑多年,我那日有心隱瞞已是對他不起,今日要死了,何苦在做對不起他的事,可都要死了,就算在做一件對不起他的事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正猶豫不定,小龍女在棺材裡喊道:“過兒,你給我拿個燭台過來。”
楊過依言照辦,小龍女看到王重陽留下的字,兩人找到機關,下到密室,小龍女看到頂壁上刻的九陰真功和古墓地圖,心中震驚,不由想起幾年前李星月說過的話,心道:“莫非他當日所言竟不是虛言嗎?可祖師婆婆為何托夢與他卻不托夢給我呢?”
正疑惑間,李莫愁來到密室,師姐妹協商一番,一起從密道出了古墓。
這日傍晚,天上下起小雨,李星月從林中往回趕,剛飛上一處高坡,便看見小龍女和楊過站在一棵大鬆樹地下,旁邊是剛修建一半的木屋,三人六目相對,李星月心道:看來李莫愁已經來過古墓了,這兩人的木屋夾在菜園和樹林中間,我以後練功豈不是要天天看見他們,也罷,我最近內功進步不小,想來在江湖中已有自保之力,這便下山遊曆去。
“李老九。”
楊過見到李星月還在山上,心中驚喜,以後他和姑姑住在木屋,三人說話玩耍都方便,不想他一句喊出,那邊李星月已經飛下山坡,等他大喊著追來,密林重重,哪裡還有人影。
李星月繞道而行,來到古墓之前,準備從此處下山,飛的近了,看到墓前林中有位道袍男子,男子聽到聲響,轉頭見到他,輕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李星月見他長得相貌堂堂,一副溫和模樣,心道:此人估計就是甄誌丙。當下反問道:“道長問我是誰,應該先報上自己名號纔是。”
男子拱手說道:“貧道甄誌丙。”
“我是在菜園子乾活的小郎。”
李星月拱手說道:“道長你忙,我要下山去了。”
“哦,山路陡峭,你小心些。”甄誌丙見他一個少年郎,好心提醒。
“知道了。”
李星月揮揮手,慢慢走遠,心中卻在糾結矛盾,如千斤秤砣般壓在胸中。
停下腳步,回頭遠望,再回頭看看山下,李星月喃喃自語道:“這幾年我在她耳邊講了千言萬語,可她與我說過得話屈指可數,我那麼努力了還是比不上你們命中註定,那就誰的命誰受著,與我何乾。”
李星月說罷一狠心繼續下山,往日種種卻在腦海中不斷閃過,第一次見麵那驚豔的麵孔,記不清的夜晚和故事,他多想她能走出來,哪怕隻一次,陪他說說話就行。
越發下行,心中越是難受,李星月雙眼淚如泉湧,他用袖袍擦擦眼,大喊一聲,腳下輕功發揮到極致,如一道青煙遠離終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