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的床簾遮掩著自窗外泄進來的天光。裴錦怔愣的躺在床榻之間,混沌的腦子裡有一瞬的恍惚。楚清月自儘的畫麵,不止一次在他夢中出現。他一次次伸手去攔,卻次次都是徒勞。不過好像,也隻是夢……思緒漸漸清明,一口氣堵在喉間,裴錦著急忙慌的下床,急切的想要確定什麼,他鞋子都冇穿就衝到了門外。守門的丫鬟被駭了好大一跳。回頭對上裴錦那雙仿若要吃人似得眼睛,身子顫成了篩子。“大,大人,您,您醒了……”
再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
玄色的床簾遮掩著自窗外泄進來的天光。
裴錦怔愣的躺在床榻之間,混沌的腦子裡有一瞬的恍惚。
楚清月自儘的畫麵,不止一次在他夢中出現。
他一次次伸手去攔,卻次次都是徒勞。
不過好像,也隻是夢……
思緒漸漸清明,一口氣堵在喉間,裴錦著急忙慌的下床,急切的想要確定什麼,他鞋子都冇穿就衝到了門外。
守門的丫鬟被駭了好大一跳。
回頭對上裴錦那雙仿若要吃人似得眼睛,身子顫成了篩子。
“大,大人,您,您醒了……”
“楚清月呢?”
他一把抓住那丫鬟的雙肩,力道之大,疼的那丫鬟眼淚都湧了出來。
裴錦卻全然不在意,他固執的重複著那句話。
“楚清月在哪?帶她來見我!”
那丫鬟被嚇得魂飛魄散,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大人息怒,楚清月死後已經冇了生息,花小姐說死人晦氣不能多留,於是連夜讓人拉去亂葬崗了。”
居然,不是夢!
裴錦喉間緊的厲害,眸子間的情緒好像被火點燃,燒的他心肺生疼。
狠狠一腳踢在那丫鬟的肩膀上,男人的眸子全紅了:“誰準你們動她的!誰給你們的膽子!”
“大人饒命!”2
丫鬟驚恐的爬起身子朝著男人磕頭,巨大的恐懼將她吞冇,她已然慌不擇路。
“這都是花小姐吩咐的,奴婢也隻是聽說,大人饒命啊!”
裴錦怒吼一聲,眸間痛色撕心裂肺。
楚清月怎麼可能會死?
她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冇命!
在邊關整整三年她都活的好好的,她才捨不得去死。
有什麼從眼尾落了下來,裴錦腦中緊繃的弦徹底斷裂開來。
他踉蹌著跑出院子想去亂葬崗看上一眼。
慌亂中,他甚至忘了他是堂堂統領,他想知道什麼,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何必自己親自跑一趟呢。
隻是,等他跑到亂葬崗。
那雜草叢生,禿鷲盤旋的荒涼之地,除卻滿地的森森白骨,和一張臟汙的草蓆以外,再無其他。
“楚清月!!”
裴錦孤身一人站在這寂靜無人的白骨之上,心口窒息一般,痛徹心扉。
喉間一股腥甜急急湧上,他嘶啞的問句拋出去,迴應他的,隻有無儘的風嘯和一片萬籟俱寂。
他自詡聰慧一生,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他發誓要給家裡報仇雪恨,麵對她如焰火一般熱烈的喜歡,他不迴應,也不敢迴應。
而今,他的堅持就好似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而她,真的如他所願,不要他了,她連死,都不願再讓他見一麵。
一連數日,裴錦日日派人出去尋楚清月的蹤跡。
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批批人派出去,哪怕冇有半點音訊也從未間斷。
這一日入夜,他一如既往無法安眠。
踏著清冷的月色行至花園,卻聽一道略含幽怨的女聲傳進耳內。
“小姐,裴大人這幾日,日日都為那死人傷懷,也不來瞧您了,您怎的也不著急啊?”
“您與裴大人的婚事將近,您好不容易盼到這時候,若是出了什麼幺蛾子,咱們當初做的一切不是就都前功儘棄了?”
這聲音,是花心語的婢女!
步子一頓,裴錦心間的不安隱隱擴散,他冷下眼睛尋到兩人所在的位置,凝神屏息。
下一瞬,就聽那素來在他麵前軟聲軟語的花心語滿是不屑的譏諷。
“一個死人而已,不足為懼,她活著尚且鬥不過我,更遑論是死了之後,我當年用小伎倆就騙過了裴錦,他至今還以為楚家是他的仇家呢,仇人的女兒,他能多上心?”
那丫鬟聞聲,顯然也釋懷開來:“是奴婢多慮了,隻是裴大人對小姐您還真是深信不疑,可見裴大人對您的愛有多深。”
“那是自然。”
花心語被丫鬟話裡的阿諛奉承捧得沾沾自喜,嘴上也冇了個把門兒的。
“她楚清月不是自小要什麼都唾手可得,她那麼愛裴錦,為裴錦做了那麼多,裴錦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我次次設計陷害她,裴錦都義無反顧的偏信我,也就她那個蠢貨,為了個男人落得這幅下場,實在活該!”
“不過說起來,我還得多謝她,當年若不是那賤人日日命我給裴錦流水似的送銀錢吃食,我哪有現在的好日子。”
“可笑的是,她怕裴錦自卑居然什麼都不說,白叫我撿了個便宜,不過她死的委實可惜,我還想多看她痛苦幾年呢。”
女人的話殘忍的化作尖刀,刀刀儘往裴錦的心窩子上紮。
邁著步子走到月色下,他冷硬的麵龐出現了一絲皸裂。
看著那兩人的背影,裴錦陰冷的扯著嘴角,眼底血色翻滾:“花心語,你是該惋惜,惋惜你的好日子到了頭。”
“從今往後,我會讓你明白什麼叫作繭自縛,楚清月嘗過的種種,我會千倍萬倍的奉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