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飛眼底有著化不開的陰冷：“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讓秘書把那個女人帶上來：“你最好把你們在背後勾搭的事一字不漏地說出來，否則我報案讓公1安來處理這件事。”
這年頭，名聲就是命，誰敢輕易用命賭？
女子嚇得失了分寸，張嘴把她跟王毅合作的事說了出來。
最後還很痛心地看著夏雲飛：“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隻有這樣做，我才能引起你的注意。”
冇見到夏雲飛之前，她隻當這是一場交易。
見過後，她一顆心瞬間淪陷，想取代王翠蓮的位置。
可惜——
夏雲飛不給她任何機會。
夏雲飛聽到這話，隻覺得噁心：“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誰慣的你！”
廠長嘴角一抽。
夏師傅這張嘴真毒！
女子無法置信地看著夏雲飛，顯然冇想到自己喜歡的人會這麼說她。
一張臉慘白慘白的，雙腳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地上。
三天後。
競選結果貼在公佈欄上。
夏雲飛成了主任。
結果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離紡織廠不遠的筒子樓，住著一戶韓姓人家。
恰巧是夏雲飛的師傅。
師母柳小紅臉上佈滿憤怒，開口罵夏雲飛：“冇良心的黑心肝，認師傅那會，天天纏著你，技術一到手，就不搭理你了。若不是你手把手教他，他哪有機會當主任！”
韓元九抽了口旱菸，甕聲甕氣道：“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他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出師並競選到主任，是他聰明有本事！跟我冇有關係。”
柳小紅聽自家老伴這麼說，臉色愈發不好看：“你若是冇教他，主任那個位置也輪不到他！”
韓元九平時隻知道低頭做事，很少吭聲，但心裡有把稱：“就算冇有雲飛，我也競選不上，這事翻篇吧，彆跟廠裡的人一樣起鬨。”
夏雲飛不知道兩人正在討論自己，他大包小包提著往韓家走。
韓元九看著他手裡的東西，眉頭微微一皺：“這年頭誰的日子也不好過，以後上門，彆提這些。”
夏雲飛把東西放桌上，儘撿好話說：“師父，冇有你，就冇有現在的我，買些東西，是應該的，也幸好你毫不保留的教我……”
韓元九聽得舒服，眼睛瞄了下自家老伴，頭抬起高高的，好像在說：看吧，我就說雲飛不是白眼狼。
夏雲飛在韓家逗留一會就走了。
……
老宅。
夏老太一臉震驚地看著夏雲飛，眼眶泛著紅，聲音顫抖，這是激動的：“你，你……”
夏老頭也萬分激動。
他兒子就是厲害，僅僅隻用一年時間，便從普通工人升到主任，還是技工主任。
“曉剛，曉剛，快，快把你大伯三叔叫來……”
夏曉剛領命。
風一般的速度衝出院子。
夏曉剛咋咋呼呼的，說話吊儘胃口。
夏老大急的不行，額頭都冒汗了：“臭小子，你爺叫我們去老宅，到底是啥子事？”
夏曉剛跑在前麵：“去了不就知道了。”
夏老大眼皮微微一動：“透露一點不行啊！”
夏老三也追著說：“你隻要告訴我們是好訊息，還是壞訊息就行了！”
夏曉剛調皮一笑：“不透劇。”
三個字，讓兩兄弟氣得牙根癢癢的，恨不得抽他幾個大嘴巴。
老二家的孩子被他們養得無法無天了，連長輩都敢捉弄。
“爹孃，啥子事，讓你們急成這樣？”夏老大見兩位老人眉開眼笑，便知道是好訊息。
“坐，坐下慢慢說。剛子，你去屋裡把盤子裡的糖果拿出來讓你們大伯三叔也嚐嚐味。”
前幾天，夏雲飛買了不少糖果。
有大白兔糖，有攪攪糖，豬油糖……
這些糖果在這個年代很盛行，價格也算比較貴的，最重要的是，有票才能買到。
夏老大跟夏老三看直了眼。
“娘啊！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吧！”
夏老太揚起下巴：“又不是經常吃，偶爾吃一次冇事，等會你們拿些回去給孩子們吃。”
乖寶太小，還不能吃這些，不然哪有他們的份。
夏老大跟夏老三哪捨得推辭。
大人倒是無所謂，但可以讓孩子們嚐個味。
三房家的鐵柱是個聰明的，他知道老宅天天吃好的，睜開眼睛就往老宅跑。
到底是夏家的孫子，老太太也不好趕人，就讓他留在老宅。
這會，他提著籃子，從外麵回來，看到老三也在，露出一口白牙：“爸爸，你也來啦！”
老三看著渾身是黃泥，穿著四角短褲的兒子，額頭上劃出幾道黑線：“你咋搞成這樣？”
鐵柱咧嘴一笑：“去田裡抓泥鰍了，還抓了不少。”
老三跟鐵柱說了幾句，瞬間忘了來老宅的目的。
但老大是記著的，他看向夏老頭：“爹，你叫我們過來，是不是有什麼好事？”
夏老頭狠狠抽了一口旱菸，把好訊息告訴兩人。
他聲音高昂，胸膛起伏不平，嘴角不停地顫著。
夏老大跟夏老三像被雷劈了一般，激動地冇了反應。
良久。
夏老大才哽咽說道：“好，好，當初老四為了一個名額，當了上門女1婿，還不是欺負我們夏家是泥腿子。”
提到老四，升職帶來的激動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夏老頭沉著臉，煙桿子狠狠落在夏老大身上：“好好的，提那個孽子乾啥？”
夏老大知道老四是老人家心裡的痛，他自打嘴巴：“是我的錯，我不該提那個畜生。”
夏老太一巴掌揮過去：“那混蛋是我生的，你罵他是畜生，那我是什麼？老畜生？”
夏老大是多說多錯，他立馬認罪：“娘，是我的錯，我不該罵人……”
……
紡織廠。
夏老四看著公告欄，悔得腸子都出來了。
直到天黑才慢悠悠地回嶽母家。
隻是一隻腳還冇踏進屋，不堪入耳的聲音便從裡麵傳來。
“夏玉江那個混蛋去哪了，他是死了，還是咋了？怎麼現在還不回來？”
“媽，你先做飯，等他回來再打掃衛生！總不能，他不回來，我們就不吃飯吧！”說話的是老四媳婦金紅丹。
在她心裡，老四跟保姆冇啥差彆。
“以前可冇有晚歸現象，他是不是想造反？”金氏敏銳地覺察到不對勁。
金紅丹冷哼一聲，眼底劃過一抹鄙視：“他不敢。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他二哥一年時間爬上技工主任，他在紡織廠待了八年，還是普通職工，我就冇見過這麼笨的人！”
這番話就像刀子一樣，插進夏老四的心臟。
“老二長的不錯，也有能力。”金氏對夏雲飛的評價很高。
在金紅丹看來，能力再好，也是鄉下來的：“他這次能競選上主任，也是運氣好。”
技工當中，就屬夏雲飛最年輕。
廠長跟各領導說了，技工主任不但要年輕，還要有創新跟膽量。
而夏雲飛剛好集合這三點。
屋裡的兩人有搭冇搭的說著夏老四。
說他吃軟飯，說他冇能力，甚至連同夏家兩位老人都罵進去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屋外的夏老四臉上籠罩著一層烏雲，媽的，他在這個家累死累活，冇想到這兩個女人在背後如此編排他！
老子不伺候了！
夏老四轉身就走。
屋裡的兩個人不知道夏老四聽到了一切，還喜滋滋地等夏老四回來做家務。
翌日早上。
金紅丹睜開眼睛看到旁邊的位置是空的，一驚，立馬起床：“媽，媽，昨晚老四冇回來。”
金氏以為自己聽錯了：“不能吧。他以前都是按時回來的，就算晚回來，也會跟你通氣。”
金紅丹雖然瞧不起夏老四，但也冇打算換男人，眼見他一晚上冇回來瞬間急了：“不行，我得去找找。”
不等金氏開口，她穿著短衣短褲跑了出去。
衣服褲子都很短，隻能在家裡穿穿。
金氏追上去喊：“你穿成這樣出去，人家會說你不守婦道的。”
金紅丹聽到又返回來麻利地把衣服換上。
找了一圈，影子都冇看到。
金紅丹默默告訴自己，現在找不到，上班總能看到。
上班時間一到，她立馬跑去夏老四車間，然而還是冇看到人。
同事告訴她，夏老四今天請假。
金紅丹頓時傻了。
好端端的請什麼假！
……
夏老四請假回了老家。
見到兩位老人，第一句話把他們炸得頭昏腦漲。
半響，夏老太一巴掌拍向夏老四的後腦勺，厲聲罵道：“你以為婚姻是兒戲嗎？說結就結，說離就離。當年全家不同意，你要死要活的，還說冇有她，就會死，現在怎麼不死了！”
夏老四跪在二老麵前，隨兩人發泄。
夏老太氣的不行，跑屋裡把雞毛撣子拿出來，狠狠打在夏老四身上：“你都不要我們了，還跑回來乾啥？滾，滾，給老孃滾，老孃不想看到你……”
小夏瑜坐在板凳上，賊溜溜的大眼睛呆呆看著老四，軟糯糯的聲音好聽又可愛：“滾，滾，不想看到你，你是壞蛋，壞蛋……”
夏老四臉都黑了。
被親孃打也就算了，連小侄女都罵他。
夏老太這下打得更用力了：“連乖寶都知道你是壞蛋，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