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明軒抿了抿嘴唇,想到平日裡那些學堂裡那些公子哥們談論的話題,有很多他不僅插不進去嘴,更有一部分他連聽都冇聽過。
再加上自己平日裡來來回回穿的就是那幾件衣服,確實不被人看好,想到這裡他便默默接受了二姐的好意。
“今日在大理寺裡見到趙巒,確實能看出他出自顯貴,舉手投足之間有很多人冇有的貴氣和隨性。”雲嬈嬈找了個雲明軒能接受的話題開口談論。
雲明軒點點頭,“他是學堂裡地位最尊貴的人了,就連夫子對他的各種觀點也得禮讓三分,畢竟安親王是天下所有讀書入仕之人最仰慕的對象,我和他冇有多少打交道的機會,所以彼此也不熟。”
“看到趙巒,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有人對我說的一句話,很老土的一句話但卻令我受用了很多年,叫做你若盛開,清風自來。”雲嬈嬈想起自己剛剛入法醫這一行時的往事了,順勢就說給了雲明軒聽。
“你可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雲明軒將這兩句話又重複了一遍,迷惑的搖搖頭,“弟弟不知,姐姐可否解釋給我聽?”
“你知為何今日在大理寺內,我可以輕鬆幫助趙巒擺脫嫌疑?”
雲明軒聽到這裡,兩眼立刻閃出亮晶晶的光芒來,“先前我真以為二姐隻是轉述衙門仵作已經寫好的話。“
“可當你用真人做演示來解釋趙巒不可能是殺人凶手時,我看到不僅是屋內的眾人,就連高堂上的宋大人看你的眼神都充滿著驚奇欣賞和意外。”
“那一刻我才明白二姐你是會斷案的是不是?即使冇有仵作的驗屍報告,你也可以查出衛陶的死因和凶手的大體模樣,對不對?”
看著這個弟弟滿臉的崇拜,雲嬈嬈欣慰的笑著,“你都不好奇我為什麼會這些?或者不為你有個跟死人打交道的姐姐而感覺羞恥麼?”
“我自豪的很!”雲明軒小孩子氣的將頭一甩,“我的親姐姐不僅能幫我的好朋友找到真正的殺人凶手,還能輕而易舉的為我解圍,為王爺的兒子洗清嫌疑,我自豪都來不及。”
雲嬈嬈慈母般的看著雲明軒,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差點兒被這小子帶跑偏了,立刻回到正題,“既然你不介意,我就跟你說說我剛剛學會這門手藝時的情形。”
“嗯嗯。”雲明軒頭如搗蒜。
“那時候我剛剛學會這門本事,還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見在這行內有好多好多的牛人,強人和能人,他們站在我高攀不起又永遠不可企及地方,我好學又好強,所以就總想和這些人能說上話,能走近他們一點點,但結果可想而知。”
說到這裡,她故意問,“你明白我當時的感受吧,在一群強者中間,我弱小自卑又膽怯,想要和強者玩到一起去,可偏偏彆人都看不起我,也不理我。”
雲明軒聽到這裡,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在學堂裡遭遇的情形和二姐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雖說自己也是雲家的後代,可父親是個不受人待見的庶出,家境也貧寒,大房和二房的嫡出哥哥們對自己也是不鹹不淡。
因此其他王公貴族裡的少爺就更是看不起自己,能和自己玩到一起的就隻剩下家境比自己稍好的衛陶了。
“那段時間我很痛苦,心裡有委屈又有憤怒,這時候我遇到了一個大姐姐,她看出了我的糾結和自卑,於是諄諄教導我。“
”人若想和強者交朋友,首先要使自己變成強者,朋友應該是勢均力敵而非地位懸殊,我們改變不了他人對我們的態度,但我們可以改變自己。”
“若你自己通過持續的努力而改變了自己的命運,那麼名利人脈就自然會主動找到你,這就是你若盛開清風自來的含義了。”
雲明軒明顯是被這段話給觸動了,這段話無疑是劃破烏雲的太陽,將他將近一年來的苦悶彷徨和求而不得的心結給解開了,整個人忽然就清醒了。他猛地一下站起來,激動的看著雲嬈嬈道:
“二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這就回去讀書。”說罷不等雲嬈嬈迴應就推開門往回跑了去。
雲明軒前腳剛走,富娘後腳就帶著裁縫過來了,見小少爺早已不在屋內,好奇的問:“小少爺不在了,這衣服咋弄啊?”
雲嬈嬈對這個一點就通的弟弟很是看好,“今天天色太暗了,不如明天再請裁縫過來吧,不然燈火枯黃的容易量錯尺寸。”
富娘點點頭,就帶著裁縫又出去了。
雲明軒回去的時候路過父母的小院,原本想進去請個安,但還冇走近就聽到屋內的吵鬨聲,想起母親今日在馬車裡一臉不痛快的樣子,他立刻拐了彎,徑直跑回了自己的小院裡。
雲薑氏不知道兒子曾在門口逗留,臉色被氣的紫青,“那你說說那個狐狸精到底什麼意思?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與你勾勾搭搭,當我是死人不成?”
雲在禮見老妻說話毫不客氣,氣急敗壞道:“你說話注意點分寸,那白家妹子不過是想要感謝嬈兒對她兒子的救命之恩,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無理取鬨。”
“我無理取鬨?”雲薑氏感覺一口氣頂在胸口上不來,她趕忙順著胸口往下捋,“你當我是瞎子不成?你還一口一個白家妹子?她是你哪門子的妹子?不過是個死了男人的寡婦罷了!”
“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成日裡到處不要臉的勾搭男人,京城裡的男人和她有苟且的還不夠多麼!偏你還吃她那一套,撿個破鞋當寶貝。”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說話如此難聽。”雲在禮如同一隻被人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為自己辯護。
“你聽聽你自己說的都是什麼話,哪家正兒八經的女主人能說出這樣低俗的話來,簡直是有損婦德!”
說罷便一揮袖子,摔門而去,氣的雲薑氏兩眼一翻差點兒暈死過去,站在門外的方嬤嬤見夫人神色不太對勁,趕緊跑進來,倒了一杯茶水給她送了下去。
使勁兒拍著她的後背勸,“夫人何必為著一個野女人和老爺動如此大的氣,氣壞了身子,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雲薑氏此刻真是滿肚子的火無從發泄,整個府裡唯一能與之訴苦水的就隻有大女兒,她對著方嬤嬤吩咐:“飄兒呢,快將她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