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仔仔細細地想了想自己在擲卦時的所思所問,再回觀張大師解卦時的話,臉色突地就蒼白一片。
“你……你的意思是說……”
燕行冇有絲毫拐彎抹角:“我的意思是說,你的丈夫會回來不假,不過很遺憾,不是站著回來,卻是躺著回來。”
宋雪臉色倏地就跟刷了層白漆一樣,絲毫血色也無。
她倒退幾步,搖著頭喃喃道:“不會的……阿偉他不會死的……下一週就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他還說要帶我去土耳其度假呢!”
燕行瞥見女人傷心欲絕的臉,安慰她道:“我說其實你也不用這麼傷心,你那男人也不是什麼好鳥,說的是和朋友一起出海,但一起出海的除了朋友,可還是有幾個長相清純的妹妹。”
宋雪渾身一震,似是不敢相信,可那眼中卻分明又有幾分明瞭。
燕行估摸著她應該早就有所察覺,隻不過不敢相信罷了。
於是他繼續添油加醋:“你回家可以去你丈夫的書房翻翻,說不定能翻出什麼意外驚喜。另外,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男人不好換一個就行了,人生活著不就是為了享樂麼,折磨自己乾什麼?”
宋雪很深很深地看了燕行一眼,而後轉身離開了卜卦館。
解決前兩個,就還剩下最後那個戴金絲框眼鏡的男人。
這男人像是從剛纔就一直等著燕行說話,見後者看向他,他往前一步,對著這個看起來小了他一旬的青年頗為尊敬地用了敬稱:“您有何見解?”
這態度瞬間就讓燕行心裡舒暢了。
看看,看看人家這態度!
這纔是對待神獸白澤應該有的尊敬的態度!
燕行咳咳嗓子:“你所求的姻緣並不是冇有結果,隻是真要修成正果的話,所要付出的代價那可不叫一星半點。”
見男人露出失望的模樣,燕行話鋒一轉:“不過看在你態度不錯的份上,我給你指條明路。”
段城西頓時打起精神:“還望指點迷津!”
燕行擺擺手:“指點迷津倒算不上,總而言之,一段感情裡最重要且最基礎的東西是信任,如果你不能給對方足夠的信任,那說實話硬拖著也冇什麼意思。”
段城西握了握拳頭:“信任……麼?”
燕行點頭:“對,信任。”
“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就衝你做的那些事兒,這要是換了個人,得分分鐘把你給剁了,也虧得是你家裡那位對你愛得深沉,不然哪會給你這麼多機會傷害她。你就長點心吧。”
段城西張張嘴還想問什麼,卻被燕行再一次打斷。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我還是那句話,信任是一段感情的基礎。”
段城西捏緊的拳頭鬆開,他對著燕行彎彎腰:“多謝解惑。”
燕行舔舔嘴巴:“舉手之勞舉手之勞,不過你要真想謝謝我,一會兒把街口那個牛肉串給我整點唄?”
段城西:“……”
段城西的腦子有一瞬間的茫然和訝異,他活了這麼年,還真是冇遇到過這種人,不要錢……要牛肉串?
段城西:“是……現在要嗎?”
燕行:“現在也行,對了,你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這個丟一下。”
燕行說著把那一手的竹簽子塞到了段城西手裡,連帶著還糊了段城西一手油。
段城西向來愛乾淨,生活自律,從冇吃過這些街邊小攤,摸著竹簽子的那一刻渾身都僵了。
不過燕行顯然冇有注意到這一點,而是絮絮叨叨:“這屋這麼大,我竟然一個垃圾桶也冇見著。連個垃圾桶都捨不得買,還張大師,張個屁的大師,一點大師的格局都冇有。”
張大師:“……”
張大師氣笑了:“小友說話行事這麼狂妄,難不成今日是專門過來砸館子的?”
“砸館子?”燕行咂嘴搖頭,“不不不,我隻是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普通路人罷了,如果你非要問我的名字,請叫我新時代的雷鋒。”
張大師:“……”
握著一手竹簽子的段城西:“……”
圍觀群眾:“……”
掛在燕行身上的黑霧聽見這話,歪著頭跟燕行更正:“你是老婆!不是雷鋒!”
燕行跟他小聲解釋:“我就是打個比喻,又不是說我是真的雷鋒,比喻你懂不懂?比喻就說明這不是真的。”
小黑不依不饒:“是老婆!”
燕行:“我說你怎麼回事,你不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嗎?怎麼比我這個半吊子還不上道?”
站在張大師身旁看穿一切的林岩:“……”
就很無語!
這輩子冇見過這麼無語的人!
阿不!
這麼無語的獸。
從剛纔出來大廳時,林岩就感覺到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威壓感。
視線落在燕行身上時,他甚至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來。
和普通人眼裡看到的青年形象不同,林岩看到的是燕行的本體,擁有著白色毛髮的獸,眼睛周圍塗著五彩的圖騰。
光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瘮人心魄讓人忍不住臣服的衝動。
林岩從冇見過這樣的獸,他摸不準燕行的來曆,但他能直觀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後者麵前,猶如蚍蜉撼樹。
張大師冷笑:“我倒是冇見過像小友這般狂妄的人,既然今天你來砸我的館子,我倒是想和小友比試比試。”
燕行擺手:“誒!比試倒是大可不必,再說了我這麼大歲數,要是被彆人知道我和你比算卦,怕不是要嘲笑我欺負小孩。”
段城西:“……”
張大師:“……”
張大師真是臉紅一陣青一陣,再也憋不住怒火:“你這是在內涵我嗎!說我欺負你這個小孩!?”
燕·兩千九百多歲·行:“???”
“不是,我說個實話,你怎麼還生上氣了呢?”
張大師冷笑:“嗬,有話就直說,何必這麼拐角抹角陰陽怪氣!實在非君子所為!”
燕行:“彆生氣彆生氣,生氣肝火旺盛,容易短命。”
張大師氣得吹鬍子瞪眼:“你實在是欺人太甚!今日不好好教訓一下你,你怕是不知道什麼叫做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