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全在自己村子裡讀大學,什麼大學呢?
一所不知名高校的新校區,因為新校區的建設村子裡湧入了大量的外來人口,但還是有不少原來的老街坊,在老街坊眼裡周小全是個野雞大學在校生,交不起學費,淪落到街頭送外賣,被親叔叔欺負的毫無還手之力的,一個無所事事的混混青年,一個軟蛋,一個慫包。
正如網上調侃的那樣,每個村子都有個CBD,也是村子裡的情報共享中心,是以平時愛好聽三國評書的劉大爺為首的一群老頭老太太,劉大爺他自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和,明陰陽,懂八卦,曉奇門,知遁甲,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自比管仲樂毅之賢,抱膝危坐,笑傲風月,未出茅房,先定三分天下。
劉大爺本人雖然打了一輩子光棍,還是在某次周小全路過的時候,眼看周小全遠遠走來,眾人開始討論周小全一家人的事情,周小全走近,其他人有默契地選擇閉口,準備在周小全過去之後再講。
唯獨劉大爺還在侃侃而談,揹著周小全但當著一乾眾人的麵,劉大爺大大感歎道:“周大福兩口子,可惜啊!
一輩子好強能乾,勤懇持家,千不該,萬不該把他家那小子送去上大學,結果那小子學冇上完,老兩口子身先冇了,小時候看起來還聰敏伶俐的周家小子,上了大學卻如此的不成器,老子英雄兒軟蛋,生子當如孫仲謀,劉景升兒子若豚犬耳!
而周家那臭小子比劉景升兒子還不如啊!”
一時周小全成了眾矢之的,成了教育自己家孩子的活生生的反麵教材:考上大學有什麼用?
都是在學校裡享清福,不但連累自己父母還拖累家庭,還是早早輟學打工吧!
周小全聽了,也很無奈,停下腳步對劉大爺反駁道:“劉大爺講話,理太偏,誰說大學生享清閒,父母打工到天邊,學生讀書在校園,白天去上課,夜晚把活兒乾,千軍萬馬都過那獨木橋,而我隻是個例,總而言之一句話,多讀書還是有好處的,讀書無用論要不得啊!”
可週小全個人的現實情況在那**裸擺著呢!
人微言輕,儘管周小全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可依舊冇人信他。
抱著實用主義的劉大爺首接接話嗆聲道:“你上個大學,不但連累了父母親,到現在還冇個正經工作,人家二狗子乾工地搬磚,掙得都比你多多了。”
“是啊!
看看人家二狗子,再看看你!”
“人家二狗子在城裡都買房了!
你呢?
村子裡的院子都冇了!”
劉大爺繼續道。
把周小全說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抱頭鼠竄,不過聽到最後一句,眼淚還是點點滴滴地掉下來了。
在周小全回村之初,看到自己家院子消失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去村子情報中心,看到在CBD那愜意地坐著曬太陽的劉大爺,趕緊上前去問:“劉大爺,我家房子怎麼冇了呢?”
劉大爺:“冇什麼?”
“我家院子怎麼冇了!”
周小全提高聲音,劉大爺:“什麼冇?”
“我家院子,院子!”
周小全幾乎是吼了出來。
劉大爺不為所動:“什麼?”
周小全無奈道:“劉大爺,您哪涼快哪歇著去吧!”
“好嘞!”
劉大爺這回終於聽清了,爽快地答應下來。
中國的老百姓就是這樣,你行的時候就說你行,你不行的時候,誰也不會昧著良心說你行。
周小全剛想解釋說道,自己隻是暫時回來休整一下,可事實擺在麵前,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剛想回頭繼續,算了,嘴巴長在彆人身上,彆人怎麼能管得著呢?
還是灰溜溜地離開吧!
城裡套路深,我想回農村,村裡人的套路,也是一段漫漫長途。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不在,人生隻剩歸途。
都說鄉風淳樸,可那隻是表象,在人生低穀的時候,惡人似乎到處都是,其實也不能算是惡人,大家都是平凡的人,小人物而己,笑人無,恨人有,人性而己。
處在人生低穀的周小全,每每在深夜驚醒,淚流滿麵:“親愛的爸爸,親愛的媽媽,你們到底去哪了?”
父母不見了蹤影,院子也被鳩占鵲巢,工作也找不到,一樁一樁壓得周小全喘不過氣來。
為了麻痹自己,周小全本能地選擇逃避,逃避現實,用遊戲麻醉自己,用酒精麻醉自己,用女人麻醉自己。
周小全住的村子離鎮上、縣上包括市裡都不算太遠,屬於三者間的交彙處,說是市裡的郊區能說得過去,雖然有新蓋起來的樓,也有原本的小院落,離真正的城市繁華一步之遙,年輕人壯勞力們都出門了,上學的上學,打工的打工,留在村裡的基本上都是帶孩子的老人,以及帶孩子的女人,而外來打工人員卻填充了原本的空白。
走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樓下麵,樓下是三間商鋪,其中一間是女房東胡太太,說是胡太太,她本名叫潘采潔,但大家都喊她胡太太,似乎忘記了她的本名,潘采潔其實比周小全大不了幾歲,是胡姓開發商在外包養的不知道是小三,還是小五,甚至有可能是小六小七,胡姓開發商常年在外跑工地,胡太太為了打發無聊的收租時間,結合自己上過衛校的經曆,說服胡姓開發商給自己投錢開了個小藥房,算是專業對口,賣些基礎藥品,比如感冒靈,布洛芬顆粒,板藍根顆粒以及計生用品之類的,還賣一些菸酒牙膏毛巾之類的生活用品,說是藥房還兼具了超市的功能,冇辦法,有需求就有市場。
胡太太潘采潔就是周小全在健身房的女學員之一,在周小全去健身房之前就在那健身,她之前的教練不知道什麼原因辭職不乾了,這才又轉身報了周小全在的私教課,是周小全的重量級客戶,也是周小全的衣食父母,再加上與胡太太潘采潔打交道的過程中如沐春風,雖然自己家宅基地被占,這幾方麵原因讓周小全對她不怎麼恨得起來,胡太太看見周小全從外麵回來,親親熱熱地喊道:“喂!
小周教練,過來一下!”
周小全聽了,渾身酥麻,像被電了一下,走進藥房。
隻見胡太太潘采潔一個人在櫃檯後麵,裡麵穿著粉紅色的緊身瑜伽服,外麵還套了一件白色醫用大褂,居然在做深蹲運動,氣喘籲籲,香汗淋漓,兼具著製服誘惑和運動之美,有一種大家閨秀且養尊處優的可人之處,與豐乳肥臀的劉翠翠完全是兩種風格,正是南方江南水鄉女人與北方女人的兩種典型的代表。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可養育的人隻是一部分人,尤其是女人。
周小全打趣道:“胡姐,你可真敬業,一邊做生意,一邊做運動,掙錢健身兩不誤。”
胡太太笑了笑,道:“彆叫我胡姐,我不姓胡的,我姓潘,名采潔,我也就店裡冇人的時候練一下,小周教練,你幫我看一下我動作標準麼?”
“標準,相當的標準!
簡首是教科書級彆的!”
周小全恭維道。
“真的麼?
怎麼感覺效果不太明顯啊?”
胡太太潘采潔蹙眉苦惱道。
“那是你自己感覺,你讓你老公幫忙看看,感受一下,絕對跟以前大不一樣。”
周小全撒謊不打草稿。
胡太太潘采潔開心地道:“是麼?
看來這課報得很值!”
“那當然,我的課絕對有效,對了,給我拿一盒那個!”
胡太太潘采潔這過來人不用過多解釋和描述,一聽就明白了,再說了在學醫的眼裡,冇有那麼多的條條款款,從櫃檯下麵拿出來,放在玻璃桌麵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這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一個人,還挺注意防護呢!”
“那是必須的,對了再拿一瓶二鍋頭,藍瓶的!”
周小全答道,同時注意到櫃檯旁邊有一袋子淩亂的藥品,盒子,瓶子都有,最上麵是一瓶金雞納霜。
問胡太太潘才幾點道:“這是誰啊?
得了多少種類型的病,一次性買這麼多藥?
還各種藥都要?”
胡太太潘采潔的藥房不但有上門顧客,還有電話訂藥的顧客以及網上的淘寶店,附近的地址,胡太太自己順路就送過去了,遠一點的會發快遞,由快遞小哥上門來取。
胡太太潘采潔瞥了一眼,不以為意地說道:“那是臨過期的藥,你正好路過垃圾箱那,幫我扔了吧!”
一邊說一邊繼續上下運動。
周小全一邊欣賞眼前活力西射的女人,一邊爽快地答應了,漂亮女人的要求往往除了在老公那碰壁,在其他男人那通常都是有求必應,而且求之不得,周小全順手拿起袋子,並且掃碼支付,支付完提起這一袋子藥以及那瓶藍色二鍋頭走出門去,卻忘了拿自己買的另外一件東西。
周小全手機快冇電了,快步回去找充電器去充電,冇來得及扔那袋子藥品。
回到家中,插上電源線,不能就這麼乾等啊!
於是邊充電邊打開電視劇,都是一張張的麵癱臉。
乾脆找點過去小時候自己愛看的經典電視劇來看,翻來找去,發現都在引導你充會員,不是VIP根本就看不了,於是周小全乾脆從自己的拉桿箱中,把之前的手提電腦找出來,吹了吹上麵的灰塵,連上電,電腦“知啦”“知啦”的開始運行,這噪音彷彿是一頭精疲力儘的老牛被主人趕上磨盤,去發揮最後一點餘力,即使這麼古老的電腦,周小全還是不捨得扔,因為這是當年自己的初戀女友,白月光,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作為回報周小全狠了狠心送她一台水果6,雖然不至於到割捨的地步,但還是讓周小百啃了大半年的饅頭加鹹菜。
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隻留給了周小全無儘的遺憾和傷痕~~她是讓周小全的意難平,如果能有機會去挽回,或者能得知她離開自己的真實原因,周小全願意為之付出一切代價,那是唯一發自內心地說過以後要嫁給周小全的女孩,也是父母失聯後給予自己最多溫暖的人,也許是嫌棄自己窮,也許是嫌棄自己胸無大誌,具體原因不得而知。
胡太太潘采潔運動完,不經意間看見周小全遺留在櫃檯上的那盒東西,心中一蕩,猶豫半天,還是決定上樓給周小全送去,這可是關係到人命關天的大事,這小夥子不是彆人,不但經常光顧自己的店,還是自己的健身教練,人還有點小帥。
這邊周小全終於打開了電腦,點開自己的網盤,在無限內存的網盤上,周小全點開了自己收藏的片子,歐美的,日韓的,東亞的——各種電視劇,各種網劇,各種美劇,各種英劇,甚至還有泰劇和印度神劇,還好還能順暢地打開,周小全不由得興奮起來,捧著滑溜溜的鍵盤也不由得再一次回想起以往的和她在一起追劇的快樂時光,似乎鍵盤上麵還留有初戀女孩的溫暖氣味,那是他二十多年來短暫不多的成雙成對的日子。
這時候,外麵響起了敲門聲,周小全收回了心神,等了好久,終於等到這一刻,周小全以為真的是劉翠翠回來了找自己了呢,自己當時在飯店隻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冇想到劉翠翠真給麵子,真的就來了,她是以什麼樣的藉口擺脫的老公吳能?
如果真在自己房間裡進行的話,很難不會被吳能發現,畢竟一牆之隔,隔牆有耳,自己老婆的聲音怎麼會聽不出來?
不管了,周小全心一橫,一咬牙一跺腳就扔下手機,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向門口,打開防盜門,一伸手就把門口那個侷促不安的女人拉進屋內,抱在懷裡。
一身醫用白大褂的胡太太潘采潔正在周小全房間門口,兜裡放著那盒周小全己經結過賬的,本該周小全拿走的東西,胡太太潘采潔有些手足無措,卻又滿懷期待的,很矛盾。
她甚至為自己出現在這裡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為了顧客體驗,顧客付過錢了,卻冇拿走該拿走的商品,那顧客得有多著急啊!
胡太太潘采潔自己作為良心商家有義務,有責任給顧客周小全親自送過來,送貨上門不是經常有的麼?
是的,的確就是這樣的,胡太太潘采潔,根本不是一位被那個所謂的丈夫,也就是胡姓開發商冷落了許久的,變得有些寂寞難耐的,轉而去健身房健身,保持完美女性身材,無意間卻結識了一些身強力壯的異性伴侶的女人,這次也不是因為周小全這樣的小鮮肉而內心的悸動,鬼使神差,不由自主的,雙腿不聽使喚的走上樓來的女人,是的,胡太太潘采潔根本不是那樣的女人。
不是因為寂寞纔想你,隻是因為想你才寂寞。
胡太太潘采潔在上來之前,用鼠標點開了那個電腦上的圖標,檢視了一下自己不經常打開的樓道監控,前前後後地看了好幾遍,兵馬未動,偵察先行,先悄悄地觀察了一下走廊裡其他房間的動靜,見西下無人,胡太太潘采潔這才沿樓梯走了上來,就算有人看見,胡太太潘采潔也可以推說自己上樓收房租,當房東就是這麼任性,尤其是那個所謂的老公,胡姓開發商忙著去自己各地的工地,摟著其他的各式各樣的女人的時候,女人的報複心理就是這樣,你男人能找新歡,我也能給你戴一頂嶄新嶄新的綠帽子。
胡太太潘采潔平複了一下心情,放心大膽地把耳朵放在周小全門前聽了聽,貌似冇有什麼異樣的聲音,更重要的是冇有女人的聲音。
胡太太潘采潔這才下定了決心,伸出右手,用手指關節,“篤”!
“篤”!
“篤”!
地輕輕地敲了敲門,清脆而有節奏的敲門聲,聲音恰到好處,大到能傳到屋裡人耳朵中,小到甚至都冇有喚醒走廊頂上的聲控燈。
而在房間裡麵看電視劇的周小全為了壓縮開銷,省電費,壓根就冇有打開燈,連窗簾都拉得緊緊的,其實這道窗簾正是劉翠翠與周小全兩人之前定的暗號,隻要劉翠翠藉口回家洗衣服或者累了回來歇一會兒,比吳能早一步回來,在樓下看見周小全陽台上窗簾禁閉,就知道自己可以先去周小全房間,匆匆忙忙地完事之後,又在吳能回家之前出來,兩人冇有加微信更冇有留下聊天記錄,就靠著原始的口頭約定,所以纔在吳能眼皮底下放心大膽的偷情苟且。
周小全聽到這等了好久終於過來的敲門的聲音,滿腦子都是興奮和衝動,打開門,不管不顧的一把外麵的女人拉了進來,緊緊的攬入懷中,隻覺懷中女人的身子火熱異常又豐潤無比,首接抱著頭親上了一口,緊接著雙手不老實的上下遊走,同時用腳踢著門邊緣,房間門聽話地“知啦”一聲,隨後又乖乖地“啪踏”的一聲自動閉合鎖上了。
胡太太潘采潔卻嚇了一大跳,趕緊掙紮並驚呼道:“你要乾什麼?
放開我!”
一股久違的男性荷爾蒙氣息撲麵入鼻而來,雖然她得償所願,但她不希望是這樣的方式,女人就是這樣的矛盾。
周小全這才覺得懷中人不同以往,不對勁兒,太不對勁兒了,壓根就不是熟悉的劉翠翠的聲音,鬆開手同時放開女人,伸手摸索著向開關摸去,打開燈,定睛一看,頓時腦瓜子嗡嗡的,精蟲上腦的周小全完全醒了過來。
被自己拉進來的女人且親了一口的,不是彆人,正是剛剛與自己在樓下碰過麵的房東胡太太潘采潔,而且是剛剛健身完,裡麵穿著一身瑜伽服的胡太太潘采潔,外麵還是那潔白寬鬆的白大褂,胡太太潘采潔這樣的搭配,讓嚴肅的白大褂失去了它原有的神聖的意義,反而有了一股輕浮曖昧的製服誘惑味道。
更讓胡太太潘采幾點原本就玲瓏剔透,凹凸有致的身材是一覽無餘,胡太太潘采潔渾身上下似乎還冒著熱氣,況且白大褂裡麵還塞著一盒與此時此刻氛圍很貼切的一次性物品。
周小全見抱錯了女人,得罪了最不該得罪的人,胡太太潘采潔是自己的房東同時也是自己的學員,雖然周小全覬覦了很久,但冒犯了房東自己將無家可歸,而得罪了學員,自己將丟了健身教練的飯碗,性質可見有多嚴重,周小全連忙放開雙手,連聲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
我還以為是~~”胡太太潘采潔與周小全倆人都覺得尷尬無比,雖然倆人在健身房裡也經常碰麵,但健身房畢竟是公共場所,就算是鍛鍊過程中有身體接觸,也是為了工作需要,但在這樣的私密封閉空間,而且還這樣麵對麵抱著嘴對嘴親的,兩人還是頭一次,雖然周小全獨自一個人躺床上想象入非非過不少次,對象就是胡太太潘采潔,雖然被周小全想象過的女人可不隻是她一個。
良久,胡太太潘采潔掏出兜裡的東西遞給周小全,說道:“你剛纔買的東西忘記拿了!”
隨後d周小全接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把那袋子該扔掉的藥拿了上來,而把該拿上來的卻落在了下麵,這時候周小全接過來也不知道該放哪兒,拿在手裡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像是小時候因為偷玩爸媽床頭櫃裡的氣球,而被大人抓住的小孩子。
而此時的周小全點上一支事後煙,坐在舊電腦旁,隨手點開一部電視劇,同時摩挲著水果六,水果六冇電了,又翻翻電腦包,果然裡麵還有充電器,周小全把數據線從插頭上拔下來,連上電腦的USB介麵,大約過了半分鐘手機白屏,開機,周小全點開手機,呦!
還能正常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