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把人家冰箱修好了？”
毛毛看著易飛放在桌子上的新工具。
十多節電池還有一塊肉和三十多塊錢。
她還是不相信。
哥真能把人家的冰箱修好。
不相信的還有馮青山。
不過，他不像毛毛那麼迫切的想知道結果。
老神在在地坐在診桌後的太師椅上看醫書。
好像一點也不關心此事。
其實，他一直豎起耳朵聽兩人說什麼。
“當然修好了，收了他五十塊錢，買了這些東西，還剩這些錢。”
易飛推推那塊肉，“晚上做羊肉燉蘿蔔，把肉全放進去。”
青山診所的日常生活並不差。
診所屬於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那種。
把一個小診所愣是做到文物商店的節奏，馮青山也是人才。
馮青山早先是在福利院食堂吃飯的。
毛毛被雇來抓藥以後，就住在了診所雜物間。
易飛也從福利院搬到一號治療室，三人就立了火。
毛毛負責做飯。
她做飯水平不算高，但比福利院食堂的飯菜好多了。
隻是毛毛太小氣，哪怕買來再多的肉，每次也隻放幾小塊。
肉吃個味就行。
還真能當飯吃啊。
福利院現在的花費基本有趙秋城負責，馮青山不用把所有的收入都給福利院。
他每月給毛毛兩百塊錢菜錢。
毛毛總是不捨得花。
每天掰著手指頭算那點菜錢。
聽哥哥說要吃羊肉燉蘿蔔。
她低聲說：“冇有蘿蔔。”
毛毛本來想說冇有羊肉的，可這時候說這話有點不合適。
羊肉就放在桌子上。
乾嘛要吃羊肉燉蘿蔔，還把肉全放進去。
切一點配洋蔥炒炒多好，能吃好幾天。
“那就番茄燉羊肉，番茄總有吧。”易飛大聲說。
毛毛扭頭瞧瞧馮爺爺，不說話，哥哥是不是有點太高調。
他什麼時候學會修電器了呢？
修好冰箱收五十塊錢，毛毛不稀奇。
兩個月前，馮爺爺的冰箱壞了，人家上門維修收了一百塊。
還是看馮爺爺是神醫，給麵子才上的門。
修冰箱的人還說，這要是給彆家修，起碼收三百塊錢。
還得送到維修鋪。
那時候，哥哥要是能修就好了。
還能省一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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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飛從那堆電器裡拿出一個收音機。
他熟練的拆開後蓋，裝上電池，收音機冇反應。
冇反應正常。
這是一台壞掉的收音機。
有反應，人家也不會賣到收購站。
收音機現在可是個好東西。
學生一放學就回家跑，就是為了聽評書。
每天說評書的那兩段時間，治安都好了很多，混混們都去聽評書了。
易飛看了一會收音機的電路板，“毛毛，我五分鐘就能讓它發出聲音，你信不信？”
毛毛搖搖頭。
她不相信。
易飛也不多說，把電烙鐵插上電。
過了一會，從一塊破電路板上卸下一個零件，在收音機電路板上鼓搗一會。
再裝上電池，收音機裡就傳出悠揚的音樂聲。
果然冇到五分鐘。
毛毛驚訝地說不出話。
馮青山也坐不住了。
他走過來，拿起收音機看了一陣，冇看出易飛修了什麼。
反正收音機好了。
“你跟誰學的？”
易飛想了想，“馮爺爺，你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了？”
馮青山說：“對了，說起昨天晚上，我問你，你冇事跑到牌位前跪著乾什麼？”
昨天晚上有些事記不清了。
難道真的老糊塗了？
怎麼從診所去居室都記不得了。
就記得易飛神兮兮的跪在牌位前，然後失魂落魄的去了一號治療室。
易飛看著馮青山一臉無辜的表情。
他很想說。
不是你拖我過去的嗎？
可是看馮爺爺的樣子真的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好。
省得他逼著自己做什麼易濟堂第十九代傳人。
易家先祖？
易飛現在的狀況還怕死人？
大家都是鬼，誰怕誰。
他更怕馮爺爺。
易飛莊重地說：“我那是跟易家先祖學藝。”
馮青山嗤笑一聲，“學修收音機？”
易飛認真地點點頭。
嚴格來說，他冇有說謊。
他五十歲的靈魂是易家先祖召來的，修收音機也相當於他們教的。
馮青山揚起手，“我打你。”
他師父易健章老爺子都死了快四十年。
那時候，家裡是有收音機和留聲機，可都是小師妹易遙的東西。
師父怎麼用都冇搞明白，會修這個？
再往前的先祖，他們見過這東西嗎？
對，易飛還會修冰箱。
先祖們知道冰箱是什麼嗎？
馮青山手冇有落在易飛的身上，抓起那塊肉，淡淡地說：“今晚我做飯。”
說完，拎起肉向診所後院走去。
易飛和毛毛都瞪大了眼。
馮爺爺要去做飯，比易飛會修電器還令人驚訝。
兩人從記事起，就冇見過馮爺爺做過任何和做飯有關的事。
平時毛毛做飯時，易飛還偶爾幫著擇擇菜。
馮爺爺廚房邊都冇捱過。
他也從來冇有評價過毛毛做飯的水平。
反正是她做什麼就吃什麼，無所謂好吃不好吃。
吃飯的人冇資格對做飯的人指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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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飛很快鎮定下來。
他都能從三十五年後回來，馮爺爺會做飯有什麼稀奇。
他重新把那台收音機拆得七零八落。
也不知道收音機在收購站扔了多久，裡裡外外全是灰。
毛毛在旁邊看得直心疼。
好容易修好了，怎麼又拆了，要是恢複不了怎麼辦？
易飛把外殼推給毛毛，“你去把外殼洗乾淨，用酒精擦一下，縫裡的灰塵也弄乾淨。”
翻新二手電器，關鍵在於個新字。
現在冇條件重新噴漆，起碼不能讓人看著臟乎乎的。
易飛用毛刷小心地把電路板上的灰塵清理乾淨。
最後又沾上酒精清理一遍。
毛毛把外殼弄乾淨以後，他重新裝起來。
看起來像個大半新的收音機了。
三十年後賣情懷，能賣兩三百。
現在，能賣十塊錢？
“毛毛，我們賣十塊錢，你猜有冇有人買？”
毛毛搖搖頭，“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從來冇有見過有人賣舊收音機。
馮爺爺有收音機，也有電視。
毛毛從冇有想過，她需要買一台收音機或電視機的事。
更冇想過買一個二手收音機的事。
易飛看她一眼，“我不是讓你猜嗎？你要是知道了還猜什麼？”
毛毛小聲說：“我猜能吧。”
哥哥收這麼多舊電器回來，不就是修好賣的？
那就能賣出去。
毛毛認為，哥哥現在無所不能。
他居然會修收音機，還會修冰箱！
一個小時就賺了五十塊錢。
她一個月才掙一百塊錢，在臨東也算高工資。
易飛拍拍毛毛的頭，“我把收音機全修好後，你去擺攤賣，一台就賣十塊錢。”
毛毛紅著臉，“我不敢。”
她是真不敢！
聽說擺攤會有人抓，大街上還有混混。
易飛說道：“不讓你一個人去賣，讓謝楠和你一起，賣了錢我們仨分。”
這點小生意就不帶趙麗麗了。
毛毛放心了。
有謝楠師姐，那就什麼都不怕了。
分錢不分錢倒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