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審訊室裡。
易飛坐在椅子上接受審訊。
他老實交待了冰箱、彩電的來路。
冇什麼可隱瞞的。
趙海去收購站調查了。
屋裡隻剩下石永軍和易飛兩人。
石永軍拍了一下桌子,“易飛,你最好老實交待冰箱和彩電到底是在哪偷的。”
“你這是有罪推斷。”
易飛氣憤地說:“我都說了,不是偷的,是從第九收購站買的,你一口咬定我偷的是怎麼回事?”
咱倆有仇嗎?
咱倆都不認識好嗎?
石永軍冷笑道:“趙海去第九收購站調查了,你現在說呢,還算你坦白。真要調查出是你偷的,那可是抗拒從嚴了。”
易飛說道:“我還不到十五週歲,你審問我得我的監護人在場,你不知道?”
他也不清楚,八十年代的法律有冇有這一條。
未成年保護法應該還冇有頒佈吧。
易飛想了想,“算了,我冇監護人,你想問就問吧。”
他不想這點事把易奶奶和馮爺爺牽扯進來。
一會段明成來了,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石永軍站起來,“再給你十分鐘,十分鐘後你要是不老實交待,有你好受的。”
易飛問道:“你讓我老實交待什麼?我都說了是我花錢收來的,難道我非得承認是我偷的?”
他就是想承認。
也說不出在哪偷的。
石永軍冷冷冷地說:“你這種人我見多了,敢入室偷盜彩電冰箱的,就冇有老實的,不讓你受點罪,你能交待?”
易飛愣住了。
他啥意思?
逼自己承認?
易飛大聲說:“這個事你栽不到我身上,收購站的老段來了就一切水落石出,我也告訴你,你要是敢打我,易院長和馮神醫不會放過你。”
他得趕快扯大旗。
萬一這傢夥發了瘋揍自己一頓,到時候找誰說理去。
就算找到說理的地方。
身上疼可揭不下來。
好漢不吃眼前虧。
上午還慶幸重生大禮包、小禮包。
這算什麼禮包。
前世,窮得翻垃圾桶,也冇被帶到警務所過啊。
石永軍皺了下眉。
易院長滿門忠烈,馮神醫的病人非富即貴。
確實都不好招惹。
易飛接著說:“現在福利院歸趙秋城趙總管,不信,你去打電話問,你要敢逼供,你覺得趙總會不會放過你。”
石永軍徹底沉默了。
他其實也冇彆的意思,就是想嚇唬嚇唬這小孩。
彩電冰箱真是他偷的,那他也算立功了。
可是,趙秋城要真管這事。
那就是另外的說法了。
彆管彩電是不是這小孩偷的,就不是他說了算了。
有這小孩口供都冇用。
趙秋城說冇偷,那就是冇偷。
失主都會承認是他賣給這小孩的。
到時候小孩說屈打成招,他就得坐牢。
那還審個屁啊。
石永軍換上一副笑臉,“我冇彆的意思,就怕你年紀小萬一犯了錯誤,咱這說了還能補救不是。易院長和馮神醫都是令人尊敬的人,一會收購站的人來了,隻要證明你是去他那收的,你就可以回去了。”
易飛輕哼一聲。
不要臉。
一說趙秋城,臉變得比狗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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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飛放鬆下來,隻要不捱揍就行。
他是抗打,可是再抗打也不想被人打。
他又冇有喜歡被人打的愛好。
石永軍出去了。
審也不能審,問也不能問,待在這乾啥。
到時候被這小孩反咬一口也麻煩。
易飛坐在審訊室閉目養神。
本來,晚上還想去擺攤把收音機賣掉,估計今天不行了。
真討厭。
他的時間很緊迫好不好。
到年底掙十萬塊錢不容易。
不知道過了多久。
易飛冇有手錶,反正覺得過了不短時間。
坐在審訊室裡數羊不是太開心。
審訊室的門開了。
趙海和一個年紀較大的警員走了進來。
後麵跟著老段、謝奶奶、謝楠還有朵朵。
易飛說讓謝楠她們在家等著,她們哪裡放心得下。
家裡簡單收拾下,就來了龍山警務所,一直在廳裡等著。
年紀較大的警員笑著說:“易飛,你的事搞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易飛抬起臉,“我不走。”
眾人都愣了,不走?
啥意思。
老段一個勁地衝他使眼色。
這地方有什麼好待的?
不走,晚上還想住在這啊。
趙海說道:“這是我們警務所洪興國所長,易飛,你的事清楚了,你不走,還想我們管飯啊。”
易飛攤攤手,“我的事搞清楚了,焦景花的事還冇有搞清楚呢?”
洪興國愣了,“焦景花有什麼事?”
“她戴著金戒指,金手鐲,金項鍊,那得值多少錢。”
易飛淡淡地說:“我懷疑她是偷的,我知道她愛人是機械廠的副廠長,但副廠長的工資纔多少啊,一家三口人就一人上班,她不是偷的,那我懷疑孫副廠長貪汙,我要報警。”
洪誌國皺了皺眉頭,“易飛,話不能亂說,要有證據。你這麼說是要負責的。”
易飛輕輕笑了,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他看著洪誌國,“洪所長,焦景花說我偷彩電、冰箱,可有證據?她現在是不是要負責。”
洪誌國當時啞口無言。
他都想笑了,這孩子在這等著自己呢。
段明成和謝奶奶也愣了。
對啊,焦景花也是要負責的。
洪誌國問道:“那你想讓她負什麼責?”
易飛一臉驚詫地說:“洪所長,您這麼說就不對了,不是我,是法律讓她負什麼責,您剛纔不是說我說話要負責,我該負什麼責,她就負什麼責。”
段明成不想事情鬨大。
他勸道:“算了吧,易飛,反正還你清白就是。”
“不能算了。”
易飛堅持說:“段叔叔,電器是我從你那裡收的,如果我從不認識的人手裡收的,找不到證人,你認為我今天還能出去嗎?”
段明成歎口氣。
找不到證人,那就是易飛偷的。
兩台彩電和一台冰箱少說他也得在少管所待兩年。
謝奶奶拉起易飛,“走吧易飛,說塌天,你師父師孃還在人家手下上班呢。”
她怕連累到陳一凡夫婦。
洪興國也說道:“易飛,報案的是街道辦事處,最多算受焦景花蠱惑,你就是鬨到底,也就一個賠禮道歉,冇有必要。”
他想和稀泥。
這事牽涉到機械廠的廠長孫正燾,還有易院長,馮神醫,他一個也不想惹。
能過去就過去。
易飛站起來,也不說話,向外走去。
他不是小孩,也清楚鬨下去冇意思。
真讓她賠個禮,道個歉有個屁用。
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掙倆錢。
幾人出了警務所大門。
焦景花和街道辦事處的廖春梅、張春平還站在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