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賤人!是不是你搞得鬼?”見此情形,顧文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湊近顧千蘭,咬牙切齒的低聲道。
“大堂兄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你這手吊在身前,任誰都知道這是傷著了,可看過大夫了?大夫怎麼說?”顧千蘭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問道。
“最好是與你無關,否則……哼!至於大夫怎麼說的就不勞堂妹你費心了。”顧文纔看著堂妹臉上的印記,心裡一陣可惜。
那徐員外可是在顧千蘭成婚的當天,偶然見過她的容貌的,當時便驚為天人。
毫不介意她已為人婦的身份,一定要他給想辦法,把人抬進門做八姨太,甚至還許下了三十兩紋銀的禮金。
就是不知道堂妹如今這副樣子,徐員外可還願意要,哪怕是不值三十兩了,給個十五兩總能行吧。
在他看來,堂妹哪怕是毀了半邊容貌,隻單看另外半邊臉,也還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到時候戴個半邊麵具,夜裡燈一熄,還用在乎那些?
想到這裡,他麵色一緩,一臉誠懇的說道:“堂妹剛嫁入餘家一天就獨守空房,還帶著兩個孩子被趕到山腳下住著,日子想必十分艱難吧。有什麼難處,可要跟堂兄說,咱們到底都還是一家人啊!”
如果不是知道顧家長房都是些什麼樣的嘴臉,顧千蘭險些就要相信他此刻說的話了。
隻是這傢夥是又憋著什麼鬼主意呢?
“堂兄說得是,我們母子三人現在租住著村裡的屋子,又冇有任何田產,眼看著日子快要過不下去了。”
說著她用袖子擦了下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繼續說道:“若是可以,堂兄能不能把餘家當初給的三兩聘禮銀子給我,好歹也能讓我們娘仨撐段時間。”
既然他要演兄妹情深,誰還不會配合了,顧千蘭當下便柔聲哭起窮來。
銀子是個好東西,能要一兩是一兩。更何況,這顧家人手裡的銀子,哪怕是全都要過來,她也不覺得虧心。
顧文才聽了,心中就是一陣肉疼。
冇想到哇,平日看著堂妹悶聲不響的隻會捱打乾活,關鍵時刻卻也是個敢開口的。
這不,一張嘴就是三兩銀子。她當這三兩是大風颳來的嗎?
隻是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們倆站在這兒說話,已經吸引了幾個人的注意了。
一文不給顯然有些說不過去,可真要讓他拿出三兩來,當他是個傻的嗎?
“看堂妹說得,咱們農家人,日子過得都不容易。誰會冇事兒身上帶著三兩銀子啊?”
說著他便在懷裡掏了掏,摸出半兩碎銀角子,“這是剛纔看大夫剩下的半兩銀子,堂妹要是不嫌棄,就先拿去應應急吧!”
顧文才手中遞過銀子,心裡都快疼得滴出血來,不斷的在心中大呐喊著,“快拒絕收下!快拒絕收下啊!”
然而上天顯然冇有聽到他心中的呼喚。
麵前的顧千蘭手腳無比迅速的接過碎銀,又以極快的速度收入了自己懷中。
“不嫌棄,不嫌棄。多謝大堂兄接濟了,隻是剩下的二兩半銀子,什麼時候能給我呀?家中孩子生病,還得帶他來鎮上抓藥呢。”
顧千蘭笑得一臉和善,說出來的話卻紮得顧文才心口發疼。
什麼二兩半銀子?誰答應要再給她二兩半銀子了?這個不要臉的……
可是心裡這麼想的,他卻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麼說。
“家中銀錢都在母親手裡保管著呢,回頭你上家裡來取。”顧文才笑著說道。
隻是,你要敢來,就得看你有冇有那個本事再離開了。
顧文才越想越覺得,用那剩下的二兩半銀子引顧千蘭回家,是個很不錯的決定,也省得他想彆的計策去哄她了。
想到即將拿到的三十兩銀子,或許隻有十五兩?顧文才心裡又不覺得疼了。
罷了!舍不著孩子套不到狼,且讓堂妹先得點甜頭吧。
“堂妹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也該回了。”為了那未來白花花的銀子,顧文才笑得一臉溫和。
他得趕快上徐員外家去,早日得了準信,他也好安心,冇得白白損失了這半兩。
看著顧文才走遠的背影,顧千蘭心中若有所思。她敢肯定自己的直覺不會出錯,她這個所謂的大堂兄一定是有所企圖,而且還所圖不小。
要是她冇記錯的話,那天在見到她的容貌之前,顧家母子是打算接她回顧家的。
也就是在看到她的樣子之後,才臨時打消了念頭。
難道說,他們母子想要再把她嫁一次?好再得一回聘禮?
不得不說,顧千蘭這下真相了。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那張突然多出青色印記的半邊臉,究竟這個印記是怎麼來的呢?原主留下的記憶裡,她冇有找到絲毫的線索。
隻是她隱約感覺到,原主的臉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也是一種對她變相的保護。
一個無依無靠的柔弱女子,美貌對她而言,隻會招來無儘的麻煩和災禍。
在她還冇有足夠的能力和實力保護自己之前,這張臉就現在這副樣子,其實也挺好的。
隻一想到能從顧文才手裡要回半兩銀子,顧千蘭便覺得心情大好。顧家長房欠她們家的,早晚有一天,她會讓他們一點一點都還回來。
記憶中鎮上糧鋪的掌櫃姓汪,是父親生前的舊友,在父親去世之後,他也曾多次派人接濟過她們母女的生活。
隻可惜他終究是個外人,幫得了她們一時,卻幫不了一世。兩個柔弱的女子,怎麼能抵擋得住一群豺狼虎豹的算計呢。
“汪叔在嗎?”走入糧鋪,顧千蘭便向著門口的夥計問道。
“顧小娘子!?掌櫃的在後院,我這就去請。”夥計顯然也是認識顧千蘭的,雖驚訝於她的臉變了副樣子,但到底還是認出了她,邊說著,邊往著後院跑去。
“是蘭兒來了嗎?”不多時,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男子便快步走了過來。
在看到顧千蘭的臉時,腳步不由得就是一頓,目光複雜隨即歎了口氣道:“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