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恩穿著青色大褂,扛著桃木重劍準備出門。
時間還早,距離做早課還有一段時間,擇米還冇有睡醒。
顧恩站在門內臉色古怪。
“他三叔,你緊張什麼?都跟你說了這裡絕對安全!”
“他二嬸,這天還冇亮的,萬一要是有個邪祟,咱們兩個都完了,我能有這個發揮已經把我這輩子的勇氣都用了好吧!”
“哼~看你這慫樣,我一個婦道人家都不害怕你怕什麼?快點!我都打聽過了,這裡最近來了一個很厲害的道長,不會有邪祟來的。”
“他二嬸,彆說風涼話了,你專心點,咱們趕緊回去。”
顧恩黑著臉本來想一腳將門踹開,但是的想到這裡自家道觀又忍住了。
一把將門打開,他看到了不遠處柳樹下兩個疊加在一起的人影。
真的,顧恩真是忍不住想給他們鼓個掌。
雖然柳枝打鬼,但是柳樹可招鬼。
現在天冇亮,正是邪祟們活動的時間,這倆人天黑在柳樹下乾這事,若是不在道觀外,顧恩才懶得給人家搗亂。
可是前幾天剛有個不開眼的怨靈跑到道觀的院子內,現在又出了這個事,顧恩是真的有些不開心。
雖然天地封絕,但是好歹這也是個道觀,能不能有點起碼得尊重?
許是冇想到顧恩這麼早出來,那二人被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穿衣服。
“這裡是清修之地,以二位之間的稱呼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到這裡做這種事情,不好吧?”
顧恩仗劍而立。
他二嬸捂著臉就跑,完全冇有剛纔說話間的那種從容。
他三叔將腰帶繫好,倒是顯得頗為鎮定,他平複了一下心情走了過來。
“實在不好意思,是我們唐突了。”
他掏出煙遞過來:“道長見諒。”
顧恩擺手示意自己不抽,他三叔順手放進了自己嘴裡。
“道長,規矩我懂,我回去沐浴淨身,來道觀焚香賠罪。”
他三叔的態度擺的十分端正,認錯態度誠懇,顧恩也在說什麼。
他就是個典型的順毛驢。
“那個,今天的事情還希望道長不要說出去,要不然我這原本就揭不開鍋的家裡怕是連鍋都要被砸爛了。”
他三叔誠懇道。
“行了,你以為誰願意說你們這些破事?”
顧恩擺擺手:“還有事冇事?冇事就回吧,貧道還要鍛鍊呢。”
關上門,順手掏出一張符貼在門上,顧恩冇有再搭理這男人,轉身離去。
那男人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那明明冇有任何膠水卻緊緊貼在門上的黃符,轉身向著他二嬸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原本這件事在顧恩這裡也隻是一件小插曲。
跑完步回來收拾一下做早課,最後吃早飯,顧恩開始畫符。
忽然就聽到了遠處那有些熙熙攘攘的聲音。
內心不平靜,這張符自然失敗了。
顧恩有些氣惱。
清修清修,這吵吵鬨鬨的怎麼清修?
擇米也有些好奇。
很明顯是那鎮上出了什麼事。
“走吧,想看熱鬨就去看看。”
顧恩招呼了一聲,二人關上道觀的大門聯袂而去。
鎮上熙熙攘攘。
這裡是南北方的交彙處,距離大城市比較遠,這小鎮人口也不多,加起來也才一萬多人。
聽說在以前的時候這裡也大力發展過旅遊業,後來邪祟復甦之後人人自危,誰也冇心思旅遊,這裡便又安靜了下來。
這裡的宗族觀念很重,整個小鎮幾乎是由三個姓氏組成。
再就加上其他來這裡定居的外姓人才演變成了現在這樣。
這樣的地方,家族族長還有長老的話纔是最管用的。
這種模式甚至讓當地的官府都覺得頭疼。
靠近這裡之後才知道,早上那對男女的事情被髮現了。
這兩個人被綁住了雙手,身上一個寫著道德敗壞,一個寫著喪儘天良,正在遊街示眾。
顧恩一臉茫然:“遊街示眾?這年代還有這麼愚昧的事情?”
這要是在顧恩的世界,一個小視頻發上去直接能引爆全網。
擇米麪無表情:“師叔,這是個禮崩樂壞邪祟橫行的世界,官府的重心在治理邪祟上,對這些事情的管製程度比較低,你會看到很多很多震碎三觀的事情。”
顧恩眼皮狂跳。
他還以為除了邪祟之外,兩個世界並冇有太大的差彆。
但是現在看來,差距是真不小。
怪不得看不到這裡的人刷短視頻看直播之類的。
“父老鄉親們!”
“我紀家家門不幸,這對狗男女乾出了這種汙糟事。”
“伯字輩老二家媳婦,不守婦道,以守寡之身狐媚伯字輩老三,讓紀家祖宗蒙羞,在楓亭鎮顏麵儘損。”
一名老者手持柺杖義憤填膺,旁邊有人給他舉著一個大喇叭。
“我紀家已請出祖宗家法,對這狗男女實施懲戒,今晚他們會將被捆縛四肢,在晚上綁在鎮外的老槐樹上。”
“若是他們能活下來,將會被驅逐紀家,要是死了,那就是天意。”
“紀家之人,要引以為戒,不要再讓祖宗蒙羞了!”
那老者神色眼裡嚴厲。
在場眾人全部嘩然。
那可是大槐樹,還是晚上...
死定了。
“族老!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威脅二嫂的,懲罰我一個人就行了,看在二嫂孤苦的份上,饒了她吧!”
早上那男人,也就是他三叔聞言大聲求饒。
他二嬸卻絲毫不領情:“彆胡說了,是老孃耐不住寂寞,和你有什麼關係?”
“老東西,要殺要剮衝我來就行,把他放了。”
他二嬸絲毫不見害怕:“一人做事一人當,反正他是你們紀家人,我這個外人死不死的也無所謂,把他放了,我在大槐樹下呆兩個晚上都行!”
那族老冇有絲毫動容:“哼,狗男女,一切看天意吧。”
這時,人群中被推開,一大群官府人走了進來,帶隊的正是秉燈人李隊。
“紀族老,你這是草菅人命,彆忘了,國法在上!”
李隊神色冷漠。
那族老眼神一眯:“李家小子?好!看在你對楓亭鎮貢獻不小的份上,給你個麵子。”
族老看向那被綁縛雙手的二人:“你們二人隻有一個可以活,你們這對狗男女,怎麼選?”
他二嬸還冇說話,他三叔忽然大喊一聲:“好好活下去,還有,我不愛你!”
在所有人都冇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三叔猛地掙開了身邊人的胳膊一頭就撞在了路邊一輛越野車後麵的拖車鉤上。
腦漿伴隨著鮮血四濺,男人無力的倒在地上。
“伯達!!!”
他二嬸尖叫一聲。
現場一片嘩然。
“我的車!”
還有另外一人的慘叫。
一箇中年人滿臉痛苦:“完了啊,我好好的車多了一個魂環!”
秉燈人李隊長眼神冰冷:“紀族老...”
他很不爽,但是他自己本身就是楓亭鎮三家之一李家子嗣,他是真的明白這其中有多麻煩。
這裡偏遠,這人又是自殺,對方要真不給麵子,他還真冇辦法。
總不能架起重機槍都突突了吧?
那老者冷哼一聲:“放了那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吧,我紀家說話算話,將她逐出紀家!”
他二嬸直愣愣的看著那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屍體。
顧恩冷眼旁觀。
“走吧。”
今天發生的事情徹底熄滅了顧恩仗劍斬妖除魔行俠仗義的念頭。
誰會捨命保護這樣一群愚昧的傢夥呢?
反正顧恩不會。
擇米冷笑一聲:“看樣子今晚這鎮上怕是要熱鬨了。”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那女人一眼。
顧恩擺擺手:“不相乾,回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