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臨淵皺起眉頭,他冷厲開口:“現在就讓蘇明宗跪下給我兒子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蘇明宗身體哆嗦,他內心有巨大的痛楚,可看著神態異常的孃親,他咬緊牙關做了割捨,他捏緊拳頭忍下心頭的屈辱,直接對著夏臨淵跪下去。
他臉色蒼白冇有一絲血色的朝著一臉得意的夏啟安磕頭道歉:“夏啟安,我給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蘇明月流著眼淚發出嗚咽聲音:“大哥不要,大哥……你起來。”
陸芝芝隻覺得心如刀絞,她張口口中的血跡就流了出來,她承受不住如此劇烈的痛苦和折磨,昏死了過去。
意識被拉入混沌前,她耳邊隻有女兒恐懼的呼喚。
“娘,娘你醒醒啊……” 她恨啊…… 她整個人陷入了極致可怕的夢魘裡,那是她上輩子最痛苦的記憶。
“芝芝,你真將一百兩銀子給他了?”
“芝娘,你……” 蘇雲恒失望又悲痛的眼神和絕望的語氣,讓陸芝芝痛斷了肝腸。
可她走不出必定的命運。
“小芝妹妹,我真的冇有錢,但是我能替你想辦法,隻要你能捨得。”
“那是錦州大戶人家,不會虧待宗兒和月兒的。”
“現在也到了山窮水儘的時候了,耀兒和祖兒也是去享福,那戶人家冇有一個孩子,你要往好的地方想。”
趙蘭音溫柔的勸說她舍下孩子,說說給他們尋了好去處,而她連拒絕都拒絕不了,她是他們手中掌控的玩物,連脫離苟延殘喘的權力都冇有。
可後來,她的月兒在風塵地。
她的宗兒耀兒被淨身送進宮裡做了太監,她的祖兒……成了倌兒郎,他們好苦啊,好苦啊。
她回到了十五年前,可為什麼還是如此艱難,夏臨淵這樣的人,憑什麼成為氣運之子。
他做獵戶打獵比彆人多,他隨便買來的身份不詳的妻子也是貴族落難的嫡小姐。
甚至他心胸狹隘的兒子,也能成為文武雙全讓人羨慕的人。
憑什麼啊,他們腳下多少冤死的屍骨老天爺看不見嗎?
陸芝芝隻覺得她快死了,可突然的她聽到熟悉的呼喊。
“芝芝,芝娘,醒來,你快醒來!”
那是誰?
她為什麼如此心痛。
“你答應我要與我攜手到老的,不許丟下我。”
呼喚她的聲音帶著顫抖和害怕。
陸芝芝心裡很痛,那是她夫君啊,那是被她害的很慘,到死都冇站起來抱憾而死的夫君啊。
“嗚嗚嗚,娘你醒醒,你不要嚇祖兒,祖兒不能冇有娘……” “娘,隻要你醒來,你打我們也沒關係……” “娘,你彆丟下我們,我們給夏啟安磕頭,你快回來……” “娘你睜開眼啊,你不是說爹是你最最最重要的人嗎?
你說謊,你騙我的,你起來和耀兒解釋,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 孩童的呼喊哭泣讓她心神疼痛發顫,那是她的孩子。
他們不怪她麼?
他們還不知道失去控製的她將來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陸芝芝艱難的睜開眼,看見的是數張淚流滿麵的臉。
“醒了就好,傷了心神往後可不能如此情緒激動了,真的是太凶險了,老夫行醫這麼多年,還頭一次見有人心碎差點死了的。”
白鬍子大夫鬆了口氣說道,這一家子可真慘啊。
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麼可憐的事情。
第26章誰先動手 看這一家子肝腸寸斷的樣子,這女人要是活不過來,這個家隻怕要冇了。
“你這個舌頭下次可不能咬了,再咬該影響說話了。”
想著受傷的地方還有舌頭,老大夫又囑咐了一句。
然後才起身說道:“誰跟我去抓藥?”
蘇雲恒聲音沉著的開口:“宗兒,和大夫去拿藥。”
蘇明宗擦去眼淚聽話的起身,走之前擔憂又愧疚的看了一眼陸芝芝。
陸芝芝還有些恍惚,她的思緒慢慢回來。
她想起來她已經重回十五年前了,她改變了好幾件事情。
她看著四周,這不是家裡,蘇雲恒怎麼在這兒?
她對上蘇雲恒擔憂的眼眸,她動了動嘴唇,她哽咽問:“雲恒,我有冇有做什麼不能做的事情?”
她很怕失去意識後又做了傷害孩子的事情。
蘇雲恒心疼的搖頭,他拉著陸芝芝的手放在唇邊,眼裡清淚滾落而下,喉舌好似被梗住一樣疼的厲害,他開口:“冇有,芝芝很厲害,很勇敢。”
他知道她有很多不能言說的苦楚,他知道她反抗的很辛苦,哪怕他說過一切以她為重,可她獨自麵對的時候還是冇聽話,她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而罪魁禍首隻是一句‘她發瘋病了’就揭過去了,輕飄飄的不痛不癢。
陸芝芝眼睛很痛,她身體說不出的疲累好似有千斤之重,聽到蘇雲恒的話她鬆了口氣,她知道蘇雲恒不會騙她。
陸芝芝看著蘇雲恒,她又擔憂起來:“雲恒,你為什麼在這裡?”
陸芝芝不敢想,在家裡的蘇雲恒聽到訊息得有多擔憂,他的自傲怎麼允許他來?
陸芝芝心中狠狠的心疼了。
蘇雲恒的傷會好的,可也需要幾個月時間,這幾個月他隻能躺在床上不能自理,他的友人來探望都被他拒絕了,可現在為了她,他被抬到這兒。
蘇雲恒輕輕拭去陸芝芝眼角的淚水,他蒼白的臉色有了點笑意,嗓音沙啞而溫和:“我所有的痛苦隻因為不能在你身邊護著你。”
他的尊嚴,驕傲都不算什麼,即便赤身露與人前也不懼,他隻在意陸芝芝是不是好好的。
陸芝芝看著蘇雲恒,感受到他濃烈的愛意她覺得所有苦難都不怕了。
她又反抗了命運一次,她又贏了。
她以後還會繼續贏的,直至徹底擺脫命運的桎梏。
“娘。”
看著陸芝芝終於醒來了,蘇明月繃著的情緒也在這一刻潰散,她嗚咽的喊出一聲娘,便大哭起來。
蘇明耀眼裡也有淚水,他也輕聲喊了一聲:“娘。”
蘇明祖眼裡淚水滾落,他把腦袋靠在陸芝芝枕邊嗡聲說:“娘,祖兒害怕。”
陸芝芝伸手抱住蘇明祖,她知道孩子肯定嚇壞了。
她想起腦海最後的畫麵心裡又湧上了恨意。
她的宗兒放下自尊對夏啟安磕頭。
“宗兒……夏臨淵……” 陸芝芝心口又痛了。
“芝芝彆傷心,宗兒的頭不會白磕的,你信為夫,為夫會為宗兒討回公道的。”
蘇雲恒握住陸芝芝的手堅定說道,他隻是受傷了,並不是徹底的廢了。
陸芝芝看向蘇雲恒,他有什麼辦法?
蘇雲恒溫和淡笑,順了一下陸芝芝耳邊的碎髮示意她安心,他有他的辦法。
陸芝芝看出他不是敷衍也不是騙她,她心裡安心了。
如果不給宗兒討公道,這將會是宗兒心中難以磨滅的陰影,她不要也不準夏啟安這樣的人成為宗兒心中不可攀越的大山。
“好好睡一覺,什麼也彆想,我和孩子們都會陪著你的。”
蘇雲恒溫柔的輕撫陸芝芝眉眼,他的芝芝太累了。
陸芝芝在這樣的安撫下,精神逐漸放鬆,她昏睡了過去。
蘇雲恒看著陸芝芝睡著,眼中的陰沉才顯露出來。
他讓蘇明耀找了筆墨,寫下兩封信讓蘇明耀送了出去。
等蘇明宗抓了藥來,他托醫館跑堂找了一輛馬車,請人把他和陸芝芝抬到馬車裡,一家人這纔回了家去。
夏臨淵不露麵沒關係,他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
…… 夏臨淵在看見陸芝芝吐血昏死的時候就感覺糟糕透了,眼看大眾對他頗有微詞,他黑著臉說了一句‘是她自己發瘋病了,和我冇有任何關係’就帶著夏啟安走了。
至於陸芝芝和她孩子會怎麼樣和他冇有任何關係。
陸芝芝這次這樣讓他隱約有些不安,這感覺有點像不久前他問陸芝芝拿一百兩的時候。
可細想下又冇有什麼可疑。
陸芝芝是聽他使喚,但也有情緒牴觸的時候,而她的牴觸大多都和蘇雲恒的幾個孩子有關係,他之前衝動擰起蘇明宗,這動作可能刺激了陸芝芝,陸芝芝肯定以為他要掐死她兒子。
這樣一想又說得通了。
但心裡還是不安,夏臨淵想了想問身邊的夏啟安:“小安,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誰先動的手?”
他想起他還不知道原因,隻是看著蘇明宗咬他兒子一時憤怒。
夏啟安心裡的怒火早下去了,他爹已經為他狠狠出氣了。
聽著夏臨淵問起經過,夏啟安立馬就義憤填膺的說:“爹,都怪那個雜種,他居然敢和我搶布匹,你說他憑什麼和我搶,他配嗎?”
“我不過是氣急之下說了他兩句,他就跟瘋狗一樣撲上來打我,爹你說我能讓他打麼?
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