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禦鐵噎的說不出話,氣的半天都冇回過魂,他真冇想到,自己活了大半輩子,臨到半身入骨時,會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氣的差點兒斷氣,他默了默,須臾,才問,“你如何得知十年前之事的?”
宋繁花道,“偶然間聽說。”
高禦鐵不信,卻冇多加深究,這等皇室密聞,一般人家是聽說不到的,她能知道,大概是因為她姓宋,他頓了片刻,又問,“你怎麼知道太子毀了容?”
宋繁花道,“不毀容焉能活到現在。”
所以,她知道太子還活著?高禦鐵眯眼,“你剛提及了王爺,你說他隱姓埋名,莫非,你也知道他在哪兒?”
宋繁花點頭,“嗯。”
高禦鐵目露驚奇,卻是悵然一歎,緩慢將方扇收歸進了袖筒裡,然後對她招手,“隨我來。”
宋繁花衝環珠跟綠佩說,“你們等在這裡。”
環珠急道,“我要跟著小姐。”
綠佩望了一眼高禦鐵,很不放心地說,“小姐,這老頭很不規矩,他要是在奴婢們看不見的地方對你動手怎麼辦?奴婢不能讓小姐置於危險之中。”
宋繁花淡漠應聲,“等在這裡。”
說罷,再也不管兩個丫環憂愁滿麵欲言又止的臉,隨著高禦鐵一起,經由另一道門,消失在這一方靜室裡,大約兩柱香的時間後,高禦鐵與宋繁花出來了。
宋繁花一出來就衝綠佩問,“銀票呢?”
綠佩看她一眼,手伸進袖兜裡,掏出銀票,遞給她,“在這兒呢。”
宋繁花接過銀票遞給高禦鐵,高禦鐵也不猶豫,爽快地接了,接過後,他才說,“七日之後你來我這裡,我必然為你打造一把不輸於尚方寶劍的絕世神槍,不過。”他看看手中的銀票,說,“這點兒錢不夠啊,稍後讓你丫環再給老頭兒我送點來。”說著,目光看向綠佩,指名道姓地說,“讓她來。”
綠佩大怒。
宋繁花卻淡定地應下了。
綠佩真是想要哭了,等走出老劉鐵鋪,她拽著宋繁花的衣袖,不依不饒道,“小姐,你乾嘛要依著那個糟老頭啊,奴婢覺得他心術不正。”
宋繁花笑,“他就算心術不正,也用不到你身上,你怕個什麼。”
綠佩努嘴,“奴婢纔不是怕呢。”
宋繁花便笑道,“那你下午再給他送五千兩銀票來。”
綠佩想說,“我纔不要。”還冇說出口呢,環珠仰頭看了宋繁花一眼,問,“小姐找他要的那個天外飛銀是什麼啊?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是鐵嗎?”
宋繁花道,“是鐵。”
環珠頓時驚道,“什麼破鐵啊,那麼貴?”
宋繁花被她口中的那一個“破”字給弄的一笑,她說,“不貴。”末了,眯了一下眼,又道,“能用銀子買來的東西,稱不上貴,隻有連銀子都買不到的東西,那才叫貴。”
環珠不懂,問,“什麼東西銀子買不到?隻要花錢,這世上冇有買不到的東西吧?”
綠佩道,“天大地大,必然是有些東西連銀子都買不到的,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說著,望向宋繁花,“小姐,奴婢說的對不對?”
宋繁花衝她輕輕點頭,“說的很對。”
環珠撅嘴,“反正我還冇見過連銀子都買不到的東西。”
宋繁花默然不語,聽著兩個丫環在底下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辯,她想,什麼東西是銀子買不到的呢?大抵,這世間,百世萬物都能稱兩稱重,估算標價,買賣天成,唯有人心,難以預測。
……
宋繁花一路聽著兩個丫環小聲碎言回到宋府,剛踏入府門,就被早等在門口的常安看見了,他忙地迎過來,衝宋繁花喊一聲,“六小姐。”
宋繁花衝他問,“常叔在等我?”
常安道,“是。”
宋繁花挑了挑眉,問,“是我哥讓你來的?”
常安又道,“是。”
宋繁花就笑了,“哥哥冇出門啊?他今天不去商鋪了嗎?”
常安回說,“本來是打算出門的,可是清早,剛吃罷飯,嶽少爺就來了,他與少爺在書房呆了一陣子,最後帶著三小姐出門了,等嶽少爺一走,少爺本是拿了帳貼想去各大商鋪走一走看一看的,結果,還冇走出府門,段公子又來了,是以,少爺就滯在了府中。”
宋繁花一剛開始聽到常安說嶽文成來找了她哥哥,她冇什麼奇怪,因為早上的時候,她也看到嶽文成了,可聽到後麵,一聽到段蕭來了,她隱隱地眉頭跳了跳,問,“段蕭?”
常安“哎”一聲,“是段公子。”
宋繁花問,“他來做什麼?”
常安虛虛眼,看一眼麵前唇紅齒白,白衣勝雪,窈窕蔻麗的少女,想到他剛剛候在書房門外,隱約間聽到裡間兩個男人的對話,其中段蕭說,“我十分心儀六姑娘,誠心下聘,還望世賢兄諒解我一片癡心,把六小姐許配於我,不管何時何地,隻要有我段蕭在,宋繁花就必定安然無虞。”
當時,段蕭講完這番話後,宋世賢冇有迴應,也可能是迴應了,常安冇有聽到,隻是在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後,常安才聽到書房內傳過來宋世賢呼喚的聲音。
常安推門進去,宋世賢對他說,“去看繁花從北院回來了冇有,回來的話讓她來一趟我的書房。”
常安應聲,先去南院看宋繁花有冇有回來,最後又去了北院,結果,霍海告訴他,六小姐已經回來了,常安又折回來,在門口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現在,此刻,麵對宋繁花的提問,常安想了片刻,小聲地回答說,“段公子是來府上提親的。”
宋繁花聽罷一愕,愕後重複,“提親?”
常安道,“嗯。”嗯罷抬眼看她,生怕她會發怒撒潑,想著等下要小心應對,卻不想,宋繁花冇怒冇氣也冇撒潑,她隻是伸手勾了一下垂搭在胸前的兩鬢長髮,淡聲問,“哥哥應了嗎?”
常安說,“少爺讓六小姐去他的書房。”
宋繁花便道,“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