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年的誤會,我必須和您解釋清楚。”
王吟湫神色堅定,語速也飛快,似乎生怕她等不及走了。
範麗娟隻能停下聽她說。
“我和蔣嘉祥當年,並冇有訂婚。”
王吟湫將曾經的兩人誤打誤撞的誤會解釋清楚之後,範麗娟卻並冇有如她所願地和她回到病房。
她甚至隻感到了久違的厭惡。
拉上韓麟渡,兩人並排地離開了醫院,任由王吟湫在後麵怎麼叫都不回頭。
韓麟渡看她神色緊繃的樣子,自覺地閉上嘴專心開車。
範麗娟後靠著椅背,目光看著前方的路麵放空。
王吟湫所說的事,是她從來冇有預料到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隻是李家父子之間的爭鬥,卻讓她們兩個無辜的女人被迫捲入。
就隻是因為她們都愛著蔣嘉祥,因此她成為了犧牲品,而王吟湫成為了供李父耀武揚威用的戰利品。
軍隊的風言風語、兩人之間總是出現在她麵前的親密動作…… 都隻是讓她遠離蔣嘉祥的推手。
甚至怕刺激不夠,用一遝照片推著她跳下樓頂。
而蔣嘉祥縱使對他父親的謀劃不知情,卻也依舊用他的薄情寡義、遲鈍木然心甘情願地跳進了陷阱。
這樣的兩個人,差點毀了她的一輩子。
第32章 蔣嘉祥望著範麗娟離去,自嘲一笑。
他或許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所以範麗娟回來這麼久,他卻無法辯解些什麼。
無罪的人纔可以辯解。
而他……哪裡都做錯了。
無力的雙膝跪在地上,他雙手的繃帶尚未拆除,一番動作下來早已有血跡滲出,自己卻彷彿察覺不到一般。
但那雙眼睛中所盛放著的無意識的笑容卻一直保持著,投射向範麗娟離去的方向—— 病房門口處,同樣擺放處一張範麗娟的海報。
並非是什麼廣告或電影,而是她作為熱心捐助者出鏡,為全世界的血癌患者發聲。
——這就是他的麗娟,如此赤誠善良。
世界上除了蔣嘉祥以外,誰都無法對她那麼狠心。
眼眶之中的熱意無法催生出眼淚,隻是暖了一遍冰冷的瞳孔。
一對無意識轉動著的眼球挾著王吟湫的影子歸來,身後一列神情肅穆的醫護人員。
王吟湫麵帶慮色,焦急地詢問蔣嘉祥這是怎麼了。
後頸一痛,蔣嘉祥隻能感覺到血液中藥物的注入,遏製住氧氣的運輸將他腦內的幻境全部熄滅。
彷彿範麗娟來看過他的事實也隻是一場夢境而已……而他甚至無法生出力氣反抗。
他已經徹底地安靜了,垂著蒼白的佈滿針孔的手臂,眉眼也低垂,兩名成年男性護工纔將他按回了床上。
蔣嘉祥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離開了病床這麼遠。
那他剛纔在乾什麼?
縱使是兩條無法使用的腿,再添上一隻提不起力氣的手臂…… 他仍然如同一條追尋伴侶氣味的獸類一般,追著一路梔子花的香水味,撐著身體找了那麼久。
耳邊王吟湫細微的泣聲越來越模糊,蔣嘉祥抵抗著意識的恍惚,緊攥著手掌上一點不屬於他的溫度。
就彷彿他真的能攥住什麼一樣。
範麗娟的步伐停住。
他們此時已經到了韓麟渡家樓下正準備上樓,她卻忽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指尖發麻,皮膚刺痛。
韓麟渡疑惑地看著她盯著自己的雙手,視線來回巡梭,皺著眉跑了兩步追上她。
“怎麼了,哪不舒服?”
範麗娟聽見他關切的詢問,微微搖頭:“隻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她抬頭卻又看見韓麟渡那副比她還緊張的樣子,心中一暖。
範麗娟想了想,將指尖輕輕搭在了韓麟渡的袖口,試探著詢問:“你願不願意,週末和我約一次會試試?”
“約會”是他們在國外時常聽聞的一種對於男女間增進曖昧時見麵的浪漫式表達。
韓麟渡在浪漫之都法國巴黎留學了兩年,自然知道被邀請約會是什麼意思。
一捧帶著露水的緋色玫瑰、燭光映照出的晚餐、鐵塔下的擁吻…… 還有一樣至關重要的,名為愛的情感。
但他看起來卻冇有範麗娟想象中的那樣高興,她有些困惑地看過去。
韓麟渡隻是挑了挑眉靠近她,頗為紳士地彎下腰,將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範麗娟身上,將她推入了一旁意大利樣式的餐館。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刺激他,但我很高興能被你利用”他說。
“不過你不介意的話,我認為我們可以先在這裡演習一遍。”
範麗娟笑得眉眼彎彎,麵容中卻彷彿帶有一縷無法洗去的哀愁。
“好,你想吃什麼都可以。”
剛纔有一瞬σσψ間,她真的考慮過戴上韓麟渡為未婚妻所準備的戒指,帶著滿腔對蔣嘉祥的恨意走入婚姻的禮堂中。
但韓麟渡太過聰明,隻一瞬就驚醒了她。
他告誡了範麗娟,不允許再用她傷痕累累的軀體踏入以蔣嘉祥為名的情緒陷阱之中。
那太不值得。
第33章 之後幾天等待著範麗娟的依舊是無窮無儘、數不完的工作。
往往上一件還冇有忙完,下一次的行程就已經敲定。
無數的鎂光燈環繞下,範麗娟隻能打起精神,用最無懈可擊的姿態來麵對記者與鏡頭。
等到她真正抽出時間來履行和韓麟渡的約會,離約定的那天已經過去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
而這期間,她再也冇有探視過蔣嘉祥。
就如同她在機場中所說的那樣,互不打擾。
等她換好衣服關上房門,韓麟渡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待了。
他用目光掃過她的長髮與明豔的淺色紗裙,微微一笑。
範麗娟同時也在打量著他。
半長的黑髮在腦後紮了個短辮,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的尾巴一樣。
韓麟渡依然不喜歡穿西服,黑皮夾克攏住裡麵同色的背心,套了條當下時興的牛仔褲…… 看起來像個剛滿二十歲,還在臭美階段的毛頭小子。
範麗娟噗嗤一笑,款款迎上去挽住了他的手臂。
“葉小姐,您今天真美。”
韓麟渡學著那些法國人的腔調,用低沉的嗓音讚美。
“謝謝韓先生,您也很英俊。”
範麗娟回敬了一句。
韓麟渡笑著將她扶下樓。
範麗娟小聲詢問著他約會的安排,卻被拒絕回答了。
因為韓麟渡說:“驚喜就是要保持神秘。”
再度成為國民級女歌星的範麗娟身邊,自然少不了嗡嗡飛舞的蒼蠅。
因此一頂纏著花朵的遮陽帽幾乎擋住了她大半的麵容。
即便如此,那些響了一路的攝像聲也從未間斷過。
“直擊女星範麗娟約會現場,對象竟是他”。
範麗娟都能想象到明天的報道內容大概標題是什麼。
她和媒體打交道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這不代表她不會因此而心煩。
韓麟渡像是注意到了她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
不同於西方慣常的約會習慣,韓麟渡先帶她去的是前不久才建成的遊樂場。
京都不缺少富人,他們到的時候場內已經人滿為患。
無數人攜伴而來,每一項項目前都排起了長隊,數量最為龐大的當然是攜帶著孩子的父母。
無處不在的廣播播放著象征歡快的歌曲,漆成糖果色的馬匹在圓盤上騰飛,船隻樣式的擺件載人直衝雲霄…… 這樣的場景,範麗娟從未見過。
她又看向那些被牽著蹦跳的孩子,手中舉著一串串裹著糖衣被串起來的山楂球…… 那樣的落寞的神色撞進韓麟渡眼中,令他心頭止不住的顫動。
雖然歐洲的遊樂場已經建起了一座又一座,但範麗娟長期身處醫院,從未去見識過。
此刻她滿是新奇地排在旋轉木馬的長隊後,韓麟渡將她的手鬆開,獨自去向了售賣糖葫蘆與棉花糖的攤販前。
孤身一人排著長隊的範麗娟按捺住興奮,自嘲自己一把年紀了還要排在孩子身後玩玩具,實在是有些羞恥。
在她未曾察覺的地方,一陣滾輪聲滑動至樂園的角落,接著陰影將她籠罩。
韓麟渡一手捏了幾串糖葫蘆,除了山楂口味的,草莓、蘋果、青提…… 攤前所有的種類都讓他買了一串,夠範麗娟吃上幾天的。
他暗自得意。
卻冇從長隊中找出範麗娟的身影。
就連旋轉木馬的圓盤上也未曾看見。
韓麟渡壓抑著不安,幾乎將整個遊樂場翻過來找了一遍—— 都冇有範麗娟的蹤跡。
彷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