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同學，我知道你唱歌很好聽的，給大家表演一個吧。”方婉欣又說。
“蘇小小同學，真的嗎？”
包括音樂老師在內，所有人都朝蘇小小看了過來。
蘇小小緩緩站起來。
小班長一臉擔心。
就在這時，蘇小小忽然笑了。
燦爛的笑掛在圓乎乎的小臉蛋上，顯得她整個人很是甜美。
“蘇小小同學站到前麵來，大膽一些，如果你真的唱的比方婉欣同學還有好聽的話，老師就獎勵你一朵小紅花。”
聽到音樂老師的話，方婉欣不著痕跡地嗤了一聲。
蘇小小唱的比她好，估計得等下輩子了吧。
方婉欣一臉輕蔑，她不由得睥了蘇小小一眼。
音樂教室的凳子成階梯狀，越往後越高，而方婉欣正坐在倒數第二排，比站在台前的蘇小小整整要高出半個身子。
可不知怎的，方婉欣莫名覺得蘇小小看著她的眼神，就好像看著自己腳底下的一隻蟲。
她憑什麼這麼得意？
方婉欣氣壞了。
可從出生以來，周曉月就立誌把她教導成最懂禮儀的大家閨秀，喜形不於色是她修習的第一課。
方婉欣強行壓下火，她忽然帶頭拍幾巴掌：“我們大家給蘇小小同學加加油。”
“怕怕怕”的響聲跟著響起。
“快唱啊，難道你怕自己的嗓子難聽的跟鴨子一樣嗎？”俊俊忽然從最後一排站起來，起鬨道。
“梁俊俊同學，趕緊坐下，不要胡鬨。”音樂老師忽然嚴肅起來。
梁俊俊癟癟嘴，到底聽話的坐下了，隻不過他的兩隻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盯著蘇小小，眼神之中帶著戲謔。
可蘇小小卻跟冇看見他似的，視線直接越過梁俊俊，落在坐在單座的寧陌身上。
寧陌就好像被所有人拋棄了一般，他窩在教室裡最角落的位置低著頭，帽子幾乎蓋住整張臉。
蘇小小想起上輩子，四五年級的時候，隨身聽風靡。
當時華語樂壇的領軍人物一上新的專輯，很快就會被搶售一空。
那時也是在上音樂課，寧陌就跟今天一樣將自己與眾人隔離，好像存活於另一個世界。
現在想來，那時候寧陌比現在的病情要嚴重得多。
很多時候，他甚至都不來上課。
調皮搗蛋的男同學圍著寧陌轉，把寧陌的書扔到地上，還上腳踩。
各種欺淩寧陌。
寧陌不做反應，依舊安靜沉浸在耳機那端。
他們見此，把寧陌手裡握著的隨身聽扔到地上。
“砰”的一聲響後，隨身聽裂成兩半，裡麵的電線還有零件散了出來。
學生怪叫著。
寧陌緩緩抬起頭，他的眼珠裡好像藏了兩輪太陽，紅彤彤的。
同學還冇反應過來，就被寧陌摁在地上。
嗷嗷痛叫幾聲後，被揍的學生失去意識，腦門上也染了血。
而寧陌緊握著血呼呼的拳頭離開班級。
隨身聽雖然壞了，可稀稀落落的音樂聲卻溢了出來。
那是一首歌。
“我是太陽，我嚮往陽光，我的心裡很敞亮，我想一個人儘情徜徉……”
那首歌的節奏很歡快，不像是自閉症患者會聽的，可寧陌卻偏偏喜歡這一首。
現在寧陌還喜歡嗎？
蘇小小不知道，可她想賭一把。
“Je suis la lune， je veux le soleil， mon cœur est très ouvert， je veux une personne pour profiter de la promenade。”
蘇小小張口就來，還是法語原版的。
音樂老師緩緩張大嘴巴，同學們也驚得目瞪口呆。
藏在人群裡的方婉欣更是瞳孔緊縮。
“怎麼可能？”方婉欣呢喃出聲。
雖然她不知道蘇小小唱的是什麼意思？可她知道那是法語。
法語不是很難嗎？
那口華麗的腔調不是很難學習嗎？
語言老師不是跟她說過，像她這個年紀，不可能學會嗎？
方婉欣憤恨地握緊拳頭。
“蘇小小同學，你唱的是什麼？”
蘇小小規規矩矩的回答，“老師，是一首法國的歌謠，名字叫做太陽。”
“曲調的確很歡快，但老師怎麼覺得歌詞好像很悲傷呢？”
蘇小小點了下頭，學音樂的果然不一樣。
上輩子她聽到這首歌以後，就去找媽媽問。
楊素梅的回答跟音樂老師的差不多。
當時的她還不明白，為什麼旋律如此歡快，像小精靈在森林裡跳舞的歌，可作者卻說這首歌裡蘊含著難言的悲傷？
蘇小小現在懂了。
因為月亮永遠也不可能看得見太陽。
這首歌就是小陌陌的心聲啊。
越過人群，蘇小小再一次把目光投到寧陌身上。
這一回寧陌不閃不避的迎了過來。
兩個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就好像月亮邂逅太陽。
兩人間的距離依舊遙遠。
蘇小小在心裡歎氣。
她到底該怎樣做，小陌陌才願意原諒她呢？
可她不知道，那一輪月亮，已經拚命的在向太陽靠近了，隻是，很慢，很慢。
“怕怕怕。”小班長帶頭鼓掌，同學們的巴掌聲也拍得很是響亮。
“蘇小小同學，你太棒了，好厲害呀。”
“蘇小小同學，你唱的比方婉欣好聽多了。”
“小小，你剛纔唱的語言能教教我嗎？我也想學。”
同學們嘰嘰喳喳，蘇小小笑了：“大家如果想學的話儘快來找我。”
“ Yeah。”同學們歡呼雀躍。
與滿臉喜色的同學們比起來，方婉欣的臉就好像被丟到北極似的，糊滿了冰川。
音樂老師為了獎勵蘇小小，給了她一朵鮮豔的小紅花。
不偏不倚的，她也給了方婉欣一朵。
方婉欣表麵笑盈盈地把小紅花接過來，可轉身之後，小紅花被她捏的粉碎。
又被她隨手甩出去。
打發叫花子嗎？
方婉欣心裡暗暗想著。
同學們圍著蘇小小轉，就在這時寧陌忽然掀起兜帽。
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蘇小小。
她為什麼會唱自己喜歡的歌？還唱的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