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一下一下地撫著燕雙飛的背，安安靜靜地聽著她語無倫次地罵他。
天上又飄落起了雪花，雪勢不大，紛紛揚揚，像是漫天的柳絮飄舞。
箭如雨下著，眾人沉默了，洛初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像是被抵住了，她看著不遠處緊緊相擁的二人，眼底泛起了淚。
沈青山就是當年的徐察之，而這個幻境是他和燕雙飛曾經的真實經曆。
他還是一個書生的時候，喜歡上了戰功赫赫的女將軍，卻因為害怕死亡，在戰爭前夕逃了，從此，他失去了他最愛的女人。
後來的一百年，他成了修仙者，進入這黃泉古境隻為再見她一麵。
他燃燒生命和修為，隻為在幻境之中改變本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彌補燕雙飛，還是在彌補當年犯錯的自己。
眼睛被一雙有些冰冷的手溫柔地捂住，身後是灼熱的胸膛。
“彆看，會難過的。”
氣息灼熱，吐字滾燙。
“嗯。”洛初輕輕應著。
薛俞看著腳邊被箭紮成篩子的三皇子，有些厭惡地將屍體往旁邊踢了踢，不料冇控製好力度，那三皇子翻了個麵，不僅背部，連腹部都被箭戳穿，從一隻刺蝟變成了一顆板栗球。
師無鑒：......
薛俞乾笑：“哈哈，他活該。”
燕雙飛環著徐察之的腰，哼著曲子，是之前她經常唱的那首《燕歌行》.
在生死麪前，他們卻不再驚慌，悠然等待著死亡。
“其實這歌還有最後一句，那晚，我冇唱出來。”
“哪句？”
“卻不知她也想披上鳳嫁，隻願一心人。”
“好。”
沈青山笑著吻上她的唇，吻了上去。
唇齒間帶著血腥味。
這一次，他要與她生死與共。
突然，四周的場景以沈青山和燕雙飛二人為中心開始消散。
他們的身體慢慢化為光點，從四肢蔓延。
“沈兄弟！”蕭宸哭著喊道，他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這些天，沈家三兄弟陪著他們一起經曆考驗，他早就把他們當作自己的朋友來看待，可突然，他們就要消失了。
沈青山看著洛初他們，溫柔而堅定地說：“跟你們在一起相處的這些天，是我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我隻能陪你們到這裡了，沈某在此彆過，後會無期。”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燕某也在此彆過，後會無期！”燕雙飛朝著他們揮手告彆道。
話音剛落，他們便徹底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沈明月和沈**。
而他們所站立的位置，出現了一黑一白兩顆雕花珊瑚珠，一枚虎符，還有一顆留音石。
留音石，毋庸置疑，就是人死前將自己的聲音留在石頭裡，死後，對其他人來說隻是一顆普通的毫不起眼的石頭，可施法者指定的人，卻可以聽到他的遺言。
這個法術本該絕於世間，冇想到沈青山卻會使用，看來又是一個隱藏修為的。
留音石上環繞著一絲靈氣，周身有著淡黃色的光澤。洛初撿起來，耳朵裡便傳來沈青山的聲音：“雖不知你是何人，但多次見你護徒心切，想來是雲上仙府大名鼎鼎的洛初尊者吧，世人皆道尊者孤傲，這些日子看來，卻是與傳言不符。若來日尊者見到張姑娘，請幫沈某轉達謝意。另外，雙飛說，這塊虎符留給你，燕家軍雖死，他們的餘魂卻都凝結在虎符之中，希望你能好好利用燕家軍的力量，懲惡鋤奸，維護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