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傷,二嬸已經全給他塗了藥酒,身上的那些傷,就算她是他的二嬸,也不能給他塗,小虎子已經把魚湯熱好了,二嬸去喝魚湯,小虎子和沈逐浪去了裡麵一間屋子,由小虎子給沈逐浪塗藥酒。
二嬸一邊喝著魚湯,一邊對白小玲說道:“小玲,琮青去了,以後家裡的事情,你得多擔待一些。”
白小玲用幾片白菜葉子將冷螃蟹裹好,然後扔到火炭上麵,她答道:“二嬸,我知道。”
“一個女人一輩子,要吃許多苦,忍過去也就好了。”
她問道:“二嬸,二叔在鎮上做什麼生意?”
她搖頭,“說他在外麵做生意,隻不過是為了好聽點,他冇有本錢,隻能去李員外家做家丁,每天都挺忙,想出來一次不容易。我今日去鎮上賣了乾柴,等了幾個時辰才見到他一麵。”
“會好起來的。”
二嬸想到以前的那些苦日子,就連喝美味的魚湯都覺得苦,“小玲,你不知道我這輩子遭了多大的罪,我在虎子之前還有三個女兒,大女兒前些年被嫁入一個比蓮花村更加貧窮偏僻的山坳村,她的相公是個五十多歲的酒鬼,家裡窮得叮噹響,而且還打老婆。二女兒養到五歲,就被婆婆賣了,三女兒出生不到一個月就死了。再後來我生了虎子,我和虎子爹才和公婆分開住,才活得像一個人樣。虎子爹說過,他想要掙大錢就是為了找到被賣了的二女兒,所以我一直支援他。”
她說著,眼淚不自覺流下來。她喉嚨哽咽,真是再也喝不下一口魚湯。
“我今日挑的乾柴賣了十個銅板,鎮上的饅頭又大又圓,一文錢兩個,本想買兩個回來給虎子,虎子長這麼大,從來冇有吃過饅頭,但是一想到虎子爹在李員外家恐怕會遭人欺負,有了錢,什麼事都要好使一些,所以便將那十個銅板給了他。”
聽著這些,白小玲不知道說什麼,在這個封建落後的地方,重男輕女的現象很正常。不知道原主白小玲家裡又是一個什麼情況?
不過她覺得虎子爹好像有些不厚道,一個大男人在外麵工作,不僅不給家裡補貼也就罷了,竟然還接受自己媳婦賣柴的辛苦錢,這有些冇良心。話又說回來,彆人家裡小兩口的事情,她一個初來乍到的外人又怎麼說得清。
她將包好螃蟹從草木灰裡麵掏出來,然後在桌子上打開,一股香味席捲而來。
沈逐浪身上的淤青已經全部被擦了藥酒,他穿好衣服出來,小虎子看見桌子上的螃蟹,嚥了咽口水,那個小子,剛纔吃了一個飽,現在估計又餓了。
天也徹底暗了,兩人向二嬸和小虎子道彆以後,便朝著自家走去。
路上有積雪,月光照在地上,映得地麵明晃晃的。
她路過栓子他們家的時候,往裡麵看了一眼。
她說道:“逐浪,明天我要去鎮上一趟,你在家裡好生照顧娘。”
“嫂子,我和你一起去。”
“你走了,娘怎麼辦?這段時間,你得多陪陪她。”
“可是……”他害怕他們會欺負她。
她看穿了他的心思,“逐浪,剛纔嫂子的表現你也看見了,嫂子絕不主動欺負彆人,但是被人欺負了,也絕對不會忍氣吞聲。”
也是。
“嫂子,那你要小心。”
“放心。”
兩人回去以後,這才發現劉氏就站在茅屋院子前等他們,沈逐浪有些心疼道:“娘,外麵冷,你怎麼出來了?快進屋裡去。”
劉氏由他扶著,往屋裡走,“逐浪,剛纔外麵很吵,發生什麼事了?”
“娘,冇事。”
劉氏輕輕拍著沈逐浪的手背,“冇事就好,逐浪,你爹不在了,你大哥也走了,以後我們孤兒寡母恐怕會受人欺負,你一定要少惹事,不要讓娘操心,知道嗎?”
她說著,眼淚就直接滾了下來。
“娘,我知道。”
白小玲一晚上冇睡覺,早就累了,她說道:“娘,我回屋了。”
“去吧!”
她回到屋裡以後,就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希望能找到一兩床棉被,否則今晚她又會很難睡著。她找了許久,冇有找到棉被,倒將沈琮青的衣服箱子找了出來,他大部分的衣服都被帶走了吧!箱子裡隻有幾件簡單的破衣服,不過看衣服的長度,沈琮青應該長得挺高,一米八左右。
箱子底下有幾本書,她將書拿了出來,書雖然破舊,應該是他經常翻閱的緣故,所以並冇有長書蟲,白小玲打開了書,裡麵雖然是繁體字,但她也能認出許多字。這幾本書,分彆是《孫子兵法》、《三十六計》、《兵策》、《六韜》。
她對這些書都不感興趣,便也將書全部放好。然後抱著那幾件衣服去了沈逐浪房外,她敲門,“逐浪,你睡了嗎?”
“嫂子,冇有。”
家裡的鬆油冇有多少了,所以入夜以後,他們都很節省,能不點燈就不點燈。
沈逐浪來開了門,“嫂子,有什麼事情嗎?”
她將沈琮青的衣服遞給他,“他也不在了,你看看這幾件衣服你要是能穿,便拿去穿著避寒。”
他輕微咳嗽幾聲,“嫂子,你房中冷嗎?”
冷,而且簡直就像冰窖一樣。不過她今晚打算穿著衣服睡覺,應該不會太冷吧!
“不冷。”
他接過衣服,然後說道:“你睡的房間以前都是大哥在睡,被子是最薄的,要不和我的被子換一換?”
難怪她昨晚凍成狗,但是沈逐浪這兩天一直在咳嗽,而且今天還和栓子的爹打了一架,換了他的被子不厚道,她說道:“真的不冷。”
“要是冷的話,記得告訴我。”
“好。”
白小玲回了自己的房間,她隻脫了鞋,便進入被窩裡麵窩著,這樣感覺是冇有昨天冷了,但是穿著全部的衣服睡覺的壞處就是,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會非常冷。
迷迷糊糊中,她睡著了。
半夜,沈逐浪進入了她的房間,然後將一件嶄新的棉衣披在她的身上,那件棉衣是新做的,他還捨不得穿。
給她蓋好衣服以後,他就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