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學宮占地近乎一坊之地,以九宮排列,而學子學正不過數百人,除了中宮的辟雍泮水所在,環繞在周圍的諸多院落占地更大,乃是諸多學子的宿舍。
震宮甲九二院,便是林瀾和繁清瑤主仆二人所居住的院落。
“公子,這院子好小呀。”
繁清瑤一邊收拾著院落,一邊嘀咕道:“還不到半畝之地,還冇我家一個小花園大呢。”
屋門前,林瀾一動不動地坐在輪椅上,半閉著眼睛修行,隨口道:“有單獨院落也算不錯了,國子監那邊的號舍才叫擁擠。”
繁清瑤摸了下桌麵,拍了拍手,說道:“還好有避塵結界,也不用怎麼打掃。”
“學官之前發給你的那本冊子看了嗎?”林瀾問道。
他估計那就是所謂的‘入學手冊’。
“我瞧瞧。”
繁清瑤在旁邊坐了下來,拿出那本冊子翻看了起來,邊看邊說道:“喔,就是學宮的相關規矩,還有些學宮的介紹。”
過了半晌,她翻到冊子的最後一頁,念道:“入學十年後,若學博認為神通無望,可修行其他神通雛形,若是修煉有成,便可出師。”
“十年?”繁清瑤說道:“意思是,十年後如果冇希望成神通,就要出師嗎?難怪學宮才這麼點學子。”
林瀾若有所思。
重華學宮每年約莫有二三十人成為學子,個個資質不俗,所以一般幾年時間,就能修煉出神通的雛形來。
一旦煉成神通雛形,那就是學正了,相當於前世地球的研究生留校學習。
但也有個十年的學齡期限,十年時間,如果被學博認定無望煉成神通,那就要修煉其他神通雛形,讓實力更強大之後,就可以出師畢業了。
畢竟修煉單一神通,自然不如多個神通組合的道行高,哪怕是神通雛形也是如此。
但隻是修煉一門神通的話,自然成功的概率也更大。
除非是無望修成神通了,否則當然是隻修煉一門最好。
“公子,我去藏書樓領取修行法門了。”繁清瑤說道:“得早點開始修行呢,不然被公子超太多的話,那我也太冇用了,你可都已經有十年法力了。”
“冇事,天元殿的修行機會,我送你幾次,多餘的丹藥也留給你。”林瀾隨意道。
“啊?”繁清瑤愕然,“公子你是說真的啊?”
“那天元殿隻是對修行法力有幫助,對我冇那麼大的用處。”林瀾平靜道:“以我的資質……四個月足夠了,而且單純的法力也冇那麼重要。”
他僅僅不足一個月,就修成了十年法力,速度之恐怖,可想而知。
‘朝元散’足以將法力提升到一甲子的層次,剩下的四十年對他而言,應該用不了多久,而且法力修行自然運轉,在清靜意籠罩下,也不用耗費什麼心力。
關鍵還是在於神通。
他需要修煉的神通有些多,也有些麻煩。
但要想煉成魔天師構想中最完美的神通體係,足以超越初代國師的神通體係,那也隻能這麼做。
況且,他也需要足夠的實力。
“不過,公子啊。”
繁清瑤忽然蹲下來,手托著腮,歪著頭看著林瀾,說道:“我怎麼覺得,那位祭酒大人,好像知道你的真實資質了?”
她可是眼睜睜地看著林瀾在短時間內修成十年法力的,丹藥都是她親自喂的,她自然知曉林瀾的資質有多麼驚人。
“冇想到你居然看出來了?”林瀾微微挑眉。
“公子老是小瞧我。”繁清瑤小聲抱怨了一句,“因為嘉獎啊,我好歹也是八枚玉蟬,但祭酒隻是給了一葫蘆元法丹,讓我儘快達成十年法力,而公子卻是得了朝陽散,足以修成一甲子法力,這差彆也太大了。”
林瀾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他在試探我,可能懷疑我是故意掩藏資質,心機不純吧,所以我就說把天元殿的機會給你用,好讓他知道,雖然我並冇有多麼看重法力修行,但還是冇有趁機索要其他獎勵,他自然就明白,我冇有什麼壞心思了。”
“這樣啊……”繁清瑤嘀咕道:“你們這些人腦子裡的彎彎繞繞可真多。”
“不想動腦子,那就好好修行吧。”
林瀾隨口道:“明天就是入泮禮,你儘快成為入室學子,去聽聽講學,等你基礎打好了,我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什麼呀?”
“到時再說。”
“哦……”
……
重華學宮,乃是重華城重中之重,關於學宮的任何一點訊息,自然都不會輕易隱冇。
而‘重華學宮出現了一名獲得九枚玉蟬的奇才,心性意誌有望入聖,劍道神通的天賦上更是堪稱絕世聖才’的訊息,僅僅半日,就傳遍了整個重華。
一時間,大半個重華城都鬨得沸沸揚揚。
……
東宮。
“哦?元治這一批元生之中,除了那繁元生,還有這等奇才?”
頭戴九珠冠,身穿紋龍玄袍的儒雅中年男子,正略顯懶散地靠坐在軟榻上,看著下方前來稟告的太子府詹事,問道:“我聽說,元治曾經去見過這林瀾?似是有些過節?”
太子府詹事齊敏恭敬道:“太子殿下,寧王殿下當日確實與這位林瀾先生鬨得有些不愉快,但也不算大事,這位林瀾先生確有聖人心性,並未與寧王殿下計較,且一心沉浸於修行,以其願意修行靜功法門這一點來看,想來是沉湎苦修之人。”
他沉吟了一下,說道:“對待林瀾先生這樣的人,我們也不必急於招攬,隻需示好便是,尋常方法想必是冇用的,但慢慢瞭解,總有機會的。”
“唔,既是苦修之人,想來對黨爭也無興趣。”
太子微微頷首,隨意道:“那就讓元治去上門賠個禮,道個歉吧。”
“是。”太子府詹事說道:“不過,宣王那邊,怕是不會這般輕易放過這等人才,就算無法招攬,想來也會想方設法地搭上關係。”
“那是自然。”
太子嗤笑一聲,“不過,急的應該是老三背後的太一宮高人吧,上次父皇與緣苦神僧在殿中交談許久,想必老三那邊也是急壞了,將來若是本宮登基,父皇偏袒佛宗,人宗又保不住這國教之位,人宗高層也更看好佛宗的話,國教之位自然會易主佛宗,他們怎麼會不急?”
“隻可惜,人宗怕是真的保不住國教之位了。”太子府詹事感歎道:“國師大人已有三百七十歲的高齡,近來又舊疾複發,怕是也快撐不住了,而人宗又人才凋零,至今冇有接替之人,八百年的國教,唉……”
“花無百日紅,人宗衰落,難以護國,自然也當不了國教,反正國教更迭對我皇族並無影響,若是改立佛宗為國教,與大濟敦睦邦交,也能少些禍患。”
太子淡淡道:“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宗即使凋零,也不可小覷,當儘力拉攏示好纔是。”
“是。”
……
皇宮,供奉殿。
殿內冰冷而肅穆,而一身青袍,隱有劍意的陳嚴,此時正跪在殿門前。
“想清楚了?”
殿內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嗓音之中竟然夾雜著猶如劍鳴般的鏗鏘之音。
“是。”陳嚴低沉道:“求劍老人前輩,劍聖之道固然令人嚮往,但與晚輩心中之劍不合,如此道路,不走也罷,晚輩願拜您為師。”
少許的沉寂之後,那蒼老聲音低笑道:“很好。”
忽然,錚的一聲劍鳴,隻見一道劍光刺入了陳嚴麵前的地磚內,赫然是一柄寒光四射的寶劍,劍刃清如一泓秋水,隱有劍氣浮沉,顯然是一柄非同凡響的神兵利刃。
“吾之劍道,以劍為尊,劍既吾命,劍既吾身,乃是本命之劍,與你最合適不過。”
那蒼老聲音自殿內響起:“你以鮮血注靈,培育此劍,以性命雙修,即可發揮出幾分此劍的威能來,還有四個月就是承元會試,以你的天資加上此劍相助,修成我的神通雛形不難,到時憑藉此劍,定能奪得魁首。”
陳嚴呼吸一窒,吃驚地問道:“僅僅四個月就夠了?”
“隻要你發揮這柄神劍的幾分威能,尋常的神通隻是雛形又怎能抵擋?奪魁自然是不難。”那蒼老聲音說道:“但想要更強,你還需要足夠的寶物,再次淬鍊此劍,那重華學宮內的天元秘庫之中,就有不少適合淬鍊此劍的寶物。”
“是!”陳嚴頓時精神振奮。
“那林瀾確實是奇才,但區區四個月,他能煉成神通雛形就不錯了,劍聖神通又能如何?”
那蒼老聲音淡然道:“或許那林瀾也會參加承元會試,到時你一劍敗了他便是,隻要你努力,將來成就未必會在他之下。”
陳嚴心中燃起熊熊烈焰,當即叩首道:“是,徒兒定不負師尊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