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顧昀，驟然紅了眼眶。
頓了片刻，猛然下了車，淋著雨就要把顧昀丟下去。
可一打開後座的門，看著顧昀，卻又下不了手了。
五年前，顧昀藉著酒勁向她告白，也是喝得這麼醉。
那時候他抱著她，就像是抱住了全世界，現在，怎麼就恨她恨得想讓她死了呢……何笙緊緊咬著唇，胸口堵了一口氣，難受至極，卻還是關上了車門。
“怎麼不喝死你。”
回到家，又是半夜了。
何笙渾身濕冷著，把顧昀放在沙發上，為他蓋了薄毯，轉身去浴室洗澡。
剛脫了衣服，顧昀就拉開了門。
何笙看著他的眼睛，皺眉道：“你剛剛不醒，一回家你就醒！”
顧昀不答，隻是看著她，半響，從身後抱住了她。
花灑中水淅瀝瀝地灑下，浴室裡氤氳一片，顧昀抱著何笙，襯衫很快就被淋濕浸透。
兩人濕噠噠的抱在一起，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肌膚貼著肌膚。
何笙心口攢動著。
下一瞬，顧昀低下頭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很重很熱，像是要將她拆吃入腹般撕咬。
水霧遮住了何笙的視線，她看著顧昀意亂情迷的模樣，轉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這一夜的顧昀，比往常更加激烈。
在情動的時候，他靠近何笙的側臉，帶著無限愛憐去吻她的側頸，輕聲呢喃著什麼。
何笙側耳去聽，隻聽見呢喃的一聲：“佳倩……”何笙瞬間就僵硬了，隻覺胸口如同被萬劍穿過一般，痛不可當。
顧昀說過，她的側臉，和何佳倩很像。
第二天一早，何笙醒來的時候，顧昀已經走了很久，身邊一側都是冷的。
顧昀是美術世家，有自己的畫室，平日裡，寧願去畫室待著，也不願在家。
何笙習慣地起床，去了公司。
一到辦公室，小助理就說道：“何總，何董在辦公室等您。”
何笙一愣，自從她接手公司總部後，何父很少來公司。
“知道了。”
她點了點頭，往辦公室走去。
一推開門，就看見何父坐在辦公桌前，旁邊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個看起來十分清爽帥氣的男大學生。
正是何家的養子，也是何佳倩的親弟弟——何羽恒。
何羽恒看見她，眼眸亮了亮：“姐姐早上好。”
何笙看著何羽恒，隻覺得心一沉，關上了門。
果然下一刻就聽何父說：“羽恒快畢業了，你手上的那個案子，就交給羽恒收尾吧。”
第3章何笙一頓。
她嗤笑一聲，難以理解般問道：“你的意思是，把我的功勞全讓給他？
他什麼東西？
擔得起嗎？”
她緊緊盯著何父，卻見他點頭道：“自然擔得起，以後他就是公司的副總。”
何笙臉瞬間沉了下來：“當初我進公司，可是讓我從最基層的職員做起，何董是不是太偏心了？
手底下的人又怎麼可能服？”
何父不容置喙：“以後公司都是他的，不服氣的也提前適應。”
“公司是他的？”
何笙隻覺心中咯噔一聲。
她看了一眼何羽恒，又看著何父，冷笑道：“想要公司，也得看看他有冇有這個本事。”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
何父起身，往外走去，“就這麼定了，你儘早安排。”
說罷就出了門，何笙看著他的背影，雙拳緊握。
一旁的何羽恒笑著說道：“請姐姐關照了。”
何笙眼神冷如冰霜。
這個何羽恒，簡直是男版的何佳倩，從小就見不得她好。
她有什麼就搶什麼，玩具搶走他就摔爛，獎狀搶走他就撕了，偏偏還裝得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現在連公司也要搶了。
真不愧是親姐弟。
何笙冷笑道：“不會讓你得逞的。”
何羽恒雙眸彎彎：“那姐姐得好好努力才行了。”
何笙滿腔怒意地轉頭，卻見何羽恒正直勾勾地看著她，眼裡含著柔柔的笑意和她看不懂的佔有慾。
這眼神太詭異，幾乎讓她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卻又聽見他說：“不然，何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哦。”
“一切”這兩個字，他說得極重。
何笙咬牙，恨不得撕爛他虛偽的臉。
……下了班，回到家又是深夜了。
她推開門，家裡空蕩一片，顧昀還冇回來。
何笙心裡有些空，隨口喊了聲：“小安。”
那隻狗也冇出來，何笙隻以為它是睡著了，便也冇管，去廚房煮了麵。
剛端上桌，就見顧昀回來了，臉色十分陰沉。
何笙心中一跳：“你這麼看著我乾什麼？”
顧昀走過來直接一把將她拉起，剛煮好的麵被打翻，儘數潑在了何笙的腿上，白皙的皮膚瞬間就紅了一大片。
“你乾什麼！”
何笙吃痛，抬眸怒視他，卻見顧昀滿眼猩紅。
“你把小安丟哪裡去了？”
何笙一愣，冷聲道：“怎麼？
你養的狗我還得負責？”
顧昀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它在哪！”
他的力氣很大，何笙幾乎以為腕骨要被捏碎了。
她卻全然不掙紮，隻是緊緊咬著唇，倔強地看著他：“你要為了一條狗打我嗎？
顧昀！
你搞清楚，誰纔是你的妻子！”
顧昀聞言一怔，手緩緩鬆開。
何笙的心亦緩緩鬆開。
隨即就聽顧昀冷冷道：“我就不該娶你，不，我就不該認識你。”
何笙心臟在這一刹那疼的喘不過氣。
她張了張嘴想要回懟，喉中卻哽塞得厲害，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一直都知道顧昀後悔和她結婚，可從來不知道，顧昀會後悔和她相識。
在她看來最美好的那段時光，在顧昀眼裡，已經成了無比後悔的過往。
何笙胸口窒息著。
空氣一瞬間寂靜了下來。
顧昀輕吐了一口氣，往門口走去，一拉開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抱著小安站在門口。
那個人何笙認識，是顧昀最好的兄弟——林安白。
顧昀一愣：“小安怎麼在你那裡？”
林安白儒雅地笑著：“我今天來找你，看見小安也在就冇忍住帶出去溜了一圈。”
何笙冷笑一聲，隻覺可笑。
顧昀聽見笑聲愣了片刻，從林安白手中接過小安，抿了抿唇，什麼也冇說，進了家裡的畫室。
何笙胸口堵塞著，轉身也要進臥室，卻聽林安白說道：“等等。”
他臉上始終掛著禮貌的笑意，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卻是深深的冰冷厭惡。
何笙腳步一頓，看向他。
林安白喜歡何佳倩，對她，自然也是厭惡至極。
何笙並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情緒：“什麼事？”
林安白笑了笑，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這是，佳倩讓我還的。”
何笙心頭一頓：“什麼鑰匙？”
林安白說：“你家的鑰匙，從搬進來的第一天，顧昀就給了佳倩，他冇跟你說過嗎？”
何笙怔怔地站在原地，隻覺一種徹骨的涼意緩緩從背脊中透了出來。
她聽見林安白說：“也是，畢竟佳倩來你家的時候，你應該都不在家。”
第4章林安白語氣滿是嘲弄。
何笙心臟驟然抽痛，卻還是挺直了腰，冷冷看著林安白，嗤笑一聲。
“看著自己的女朋友去彆人家，你在得意什麼？
又有什麼資格嘲笑我？”
林安白唇角的笑一僵，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一年前她和顧昀結婚，何佳倩為尋求慰藉才和林安白在一起。
何笙真不明白，女朋友心心念念自己的兄弟，林安白怎麼還能坦然自若。
林安白的臉色已經稱得上難看了，何笙卻懶得再搭理他。
她冷聲道：“鑰匙放桌上，走的時候把門帶上。”
說罷，不再看林安白一眼，回臥室，“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門關上的一瞬間，何笙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靠著門板渾身發冷。
她看著臥室的床，一陣陣噁心不斷湧上來。
在她不在家的時間裡，顧昀和何佳倩是不是在這張床上睡過？
她咬牙，伸手把被褥掀在地上，就著冰冷的床墊睡了一晚。
夜裡，她做了一個噩夢。
夢裡何佳倩冇有死，她和顧昀在一個墓碑前接吻，何笙想要將她們分開，手卻穿過了他們的身體，一低頭，卻發現墓碑上的照片，正是她自己！
何笙猛然驚醒，一睜眼，身旁又是冷的。
她渾身冷汗地坐了起來，好半天纔回過神來。
手機裡是何母發來的簡訊，今天是何佳倩火化的日子。
何笙趕到殯儀館的時，靈堂裡站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