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安認命,隻好說一句“得罪了”,就將她打橫抱起,往甘露殿的方向去。
懷裡的人身上有淡淡的籬落香,與他常焚的竟是同一個味道。
他輕輕吸了一口,有霎時的恍神。
穿過長廊,便回到了有其他宮人在的地方。
玉清立刻讓他們去宣太醫到甘露殿,而其他人則想要上前來幫忙。
周九安感覺懷裡的人用力抓緊了他胸口的衣襟,似乎在害怕些什麼。
他心中輕歎口氣,嘴上卻道:“你們這些弱不禁風的能乾什麼?快快快,給本王帶路,送皇後回甘露殿!”
薑晚琬聽到他這句話,才略安心。
渾身痠軟,腹中絞痛,鼻息紊亂。
可是周九安走的每一步都那樣穩,他看似瘦弱,可她感受得清清楚楚,他的懷抱孔武有力。
為什麼?
他分明並不病弱。
薑晚琬心有懷疑,隻是這時節,她自己身上難受得厲害,便也隻是草草閃過這個念頭,未再深究。
好在從事發地到甘露殿並不遠,等他們到達甘露殿門口時,玉嫣也帶了一群人在門口候著了。
眾人前呼後擁地領著周九安把薑晚琬送入寢殿,雖忙碌,卻有序,足以見得甘露殿規矩之嚴。
待周九安將她放平在榻上,傅長歡亦滿頭大汗地跑來了。
望聞問切,一氣嗬成,他不敢有片刻耽擱。
隻是診脈之後,傅長歡的臉色就不大好。
他看向薑晚琬正要說什麼,卻見她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傅長歡頓時改了口徑:“娘娘像是腸胃不濟。放心,微臣這就開方,等藥服下去,娘孃的症狀便能減輕。”
“阿彌陀佛,還好還好,可嚇壞奴婢了!”玉清聽了他的話,這才放鬆下來,立馬呈上筆墨紙硯,讓他開方子。
等看他方子寫好,周九安才倚靠在門口,一邊喘著氣,一邊咳了幾聲:“傅太醫,你也給本王瞧瞧。本王手都要斷了,人也喘得厲害,胸口也疼。”
臨王的病弱是滿宮裡都知道的。
玉清感激他方纔那般神勇,能把他家主子抱回甘露殿,趕緊帶人將周九安和傅長歡請到了偏殿。
薑晚琬聽著冇有說話。
誰都有自己的秘密,周九安也可以有。
隻要他們彼此利益不衝突,她便犯不上來管這個閒事。
等人走了,這邊屋裡就隻剩下了薑晚琬和其餘幾個宮女。
薑晚琬人還難受著,但躺在甘露殿熟悉的榻上,讓她不再那樣驚慌。
她向玉嫣遞了個眼色,玉嫣會意,屏退了屋裡其他人。
“娘娘有事要吩咐奴婢?”
薑晚琬頷首:“一會兒傅長歡給臨王殿下診視完,你再將他請來,本宮有話要問。”
玉嫣立刻瞭然:“是,奴婢會支開旁人,隻留奴婢一人伺候在殿內。”
那邊廂,傅長歡給周九安把脈,偏殿內除了周九安的侍從,便也冇有旁人了。
“她如何?”
這一句問話四平八穩,壓根不像是氣虛病弱之人。
他的神色間也少了那幾分漫不經心,反而冰冷深沉得讓人有些懼怕。
傅長歡據實以告:“皇後孃娘中了毒,雖並非能讓人斃命的毒藥,但也要吃些苦頭。”
“毒能解?”
“小人能解,並不費事,所以……也有些奇怪。”
周九安修長的手指在桌沿輕叩,冇有問他是哪裡奇怪。
很顯然,能冒這麼大的風險給皇後下毒,定然是想要了她的命的。
可是這個下毒之人,卻隻是折磨她片刻,僅僅下了個能解掉的毒,不是聽起來就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