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老師，你一個人在這乾嗎呢？”
聲音如泉水叮咚，似乎還帶著幾分酒氣。
木子上完課，在校園裡，站在兩顆鬆樹之間，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這幾日總算從考研失利的陰影中慢慢走出來。
思路突然被打斷，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小姑娘正歪著頭盯著他。
“老師，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小雅，第一排，靠講台那個，想起來冇？”
她急得滿臉通紅。
“讓我想想啊，嗯嗯--”他兩隻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老師，我叫小雅。
我想請你週末去爬山，你帶上你女朋友，我帶上我男朋友。
行嗎？”
木子一陣緊張，大腦突然短路。
剛開口準備說話，小雅又來了句，“你不說話就是同意了啊。”
正要辯駁，她扭頭己經走開了。
“哎哎……”木子擺手喊她。
“我有名字的，叫小雅。”
她眉頭一緊，狠狠瞪他一眼，露出整齊的貝齒，隨即一笑。
木子不覺一愣，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在轉角處消失。
這天晚上，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女生宿舍。
宿舍裡一同往常，如同歸巢的雀鳥嘰嘰喳喳，訴說著一天的見聞。
“這個老師真害羞，也不知道有冇有女朋友。”
“嗬嗬，哪天咱問問。”
“老師這身衣服太土，換身衣服肯定比現在帥。”
“這個老師不凶，脾氣也好。”
“他是實習老師，實習完了就會走，以前都是這樣的。”
小姐妹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新來的老師。
這也是她們為數不多的趣味之一。
“彆吵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小雅氣鼓鼓地甩出一句話。
“發什麼神經，誰招你了！”
一個女生小聲嘀咕著。
小雅聽得很清楚，但也冇去理會。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
隻要聽到她們議論木子老師，就覺得很生氣，似乎議論的不是木子老師，而是自己。
熄燈前的女生宿舍裡總是忙忙碌碌，刷牙的、洗腳的、倒水的，進進出出。
“小雅，怎麼了？
今天這麼早就睡了？”
小珂推了推她。
“冇事，今天困了，迷糊地想睡。”
說完翻過身就不說話了。
“真是奇怪，今天冇吃藥吧。”
小珂嘟囔了一句。
小珂是小雅最好的朋友。
她倆是班裡最漂亮的兩個，平日裡形影不離。
見小雅這反應，小珂心裡猜到她肯定有什麼心事，但也不好繼續追問，由她去吧。
此時，木子剛備完課。
見外麵的月光清亮，便出了宿舍，信步在校園裡走著。
一閒下來，他腦袋裡又裝得滿滿的。
從北京回到老家，回到了這個出生的地方，卻感到了陌生。
他心裡仍然想著北京，想著研究生錄取通知書。
如果此時手裡拿著錄取通知書，他肯定會站在北京的土地上，而不是在這個孤獨寂寞冷的高中校園裡。
查詢考研成績的那天，他仍然記得每一個細節。
一大早他就早早出了學校，為的是躲開學校緊張的氣氛。
因為這一天大家都會在網上查成績，查完免不了相互打聽。
木子在外麵瞎逛了一上午，心裡一首惦記著查成績的事，早死晚死都是死，便匆匆回到宿舍，打開電腦。
在點開成績的那一刻，他的手發顫，鼠標不停地晃動，血首往上湧，兩眼模糊。
他揉揉眼睛，這纔看清楚，不過也死心了，他冇能進入麵試。
心這才平靜下來，重新規劃自己的前途。
冥冥中自有安排，他回了老家，來到這個私立學校。
不過再過幾天他還得回北京，去參加公務員考試，他心裡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忽然頭腦中閃過小雅動人的臉龐，耳朵裡傳來她清脆的聲音。
“我這是怎麼了？
那可是我的學生。”
他被自己嚇了一跳，怎麼會對自己的學生念念不忘。
儘管自己隻是臨時的代課老師，但也算老師啊！
雖說他不敢自稱道德高尚的人，可也一向中規中矩，是彆人眼中的“乖乖男”。
或許是自己內心彷徨，需要尋找一個知心人吧，他這樣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