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太離開後,老大媳婦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她進來後直接問道:“咱媽說我什麼冇?”
“冇有。”老大道,“媽進來一直哄著知夏呢!”
“真的?那可是兩隻烤鴨,媽就這麼放過我了?”老大媳婦說起這句話,她的臉上就露出幾分不可置信。
她婆婆能有這好心,她怎麼就一點都不信呢?
“可能是今天家裡事情太多,咱媽不想再繼續罵人了,還有可能是烤鴨你吃都吃了,再罵你烤鴨也回不來,咱媽就放過你了。”老大說道。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李老太太大概率都不會再去找事情了。
老大媳婦這才鬆了口氣,她拍了拍胸脯,“這就好,這就好。”
“如果咱們能分家就好了,每月五十塊啊,我想吃幾頓烤鴨,就吃幾頓烤鴨。”老大媳婦歎了口氣說道。
“悄悄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廠長器重我,給我漲了十塊錢工資。”老大悄悄說道。
“真的?”老大媳婦眼前一亮,格外高興的說道。
“那當然了,我騙你這個乾什麼,你彆往外麵說,咱們以後每月往家裡交二十五塊,換你不用乾家務,剩下的錢,咱們留著偷摸花。”老大說道。
老大媳婦更加高興了。
老大看自家媳婦高興,他也高興,看自家媳婦在笑,他也在笑。
沈知夏看著麵前這反派夫妻如此經典的一幕,她就……挺絕望的。
夜深人靜的時候。
老四媳婦坐在椅子上,盯著小石頭的臉,眼淚汪汪的睡不著覺。
老四也蹲坐在門檻上,連聲歎氣。眼眶紅紅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不肯落下來。
在這個家裡,大哥是家裡第一個孩子,二哥是家裡最好看的孩子,他們兩個會互相掐著爭奪利益。三妹是第一個女兒,五弟是最小的弟弟,隻有他是家裡的透明人,老黃牛,帶著一家老小吃苦受罪,就連孩子病了,連個醫藥費都要不出來。
李知冬看到爸爸媽媽和哥哥這個狀態,她起身走了過來,道:“爸媽,咱們分家吧。”
“你胡說什麼?你不要命了,你奶聽到能扒了你的皮。”老四媳婦明顯是被婆婆搞出心理陰影了,緊張兮兮的說著。
一邊捂著女兒的嘴,一邊警惕的看著大門和窗外,因為曾經婆婆乾過趴牆角偷聽他們夫妻兩個說話的事情。
李知冬道:“媽,如果未來五嬸厲害的話,我想著等五叔分出去時,咱們也跟著分出去。”
在李知冬心中,未來五嬸絕對是個不好惹的存在,她們或許真的有可能依靠五叔脫離這個家。
“這樣能行嗎?”老四懦弱的說道。他已經在親媽手底下被壓榨了幾十年,性格上基本已經定型了。
“行不行咱們要試了才知道,我們現在必需想辦法賺錢了。”李知冬一臉嚴肅的說道。
從前她想的是現在她的年紀小,又冇有分家,如果她把賺錢的法子拿出來,賺來的錢肯定要交給公中,讓一堆吸血蟲吸血。
所以她想先等等,可是哥哥生病的事情發生了,李知冬知道她等不及了。
如果下一次,她家又有人出事了,奶奶到時候作妖不肯出錢可怎麼辦?
“賺錢?我們能怎麼賺錢?”老四連連搖頭。
“我們賣涼粉。”李知冬說道,這是她想做好久的東西,投入不大,不需要鍋碗瓢盆。做好了偷偷摸摸拿出去賣就行了。
“可是我們冇有本錢啊。”老四低頭說道。
老四媳婦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緊接著她把耳朵上的耳釘摘了下來,道:“把這個當了吧。”
“這是你的嫁妝啊。”老四一臉不讚同的說道。
“兒子都快要活活病死了,要嫁妝有什麼用?”老四媳婦語氣中帶著幾分埋怨。
老四媳婦平日裡是個溫柔的性子,冷不丁說出這種話來,老四也有些不適應他搓了搓手,結結巴巴道:“你今天說話咋全都是刺啊?這跟你從前不一樣。”
“野貓還知道護崽子呢,我看到石頭這樣,我心裡難受不行嗎?”老四媳婦嗚嚥著說道。
這時候,床上的石頭醒了過來,老四媳婦立刻緊張的走了過來,問道:“你怎麼樣了?”
“我想吃雞蛋。”小石頭病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說道。
“等著。”老四媳婦說完這話,轉過頭奔著李老太太的房間走去。
“媽,小石頭病了,他醒過來時想吃雞蛋,我想拿一個雞蛋給小石頭吃。”老四媳婦磕磕巴巴的說道。
“吃什麼吃,醫生不是給開藥了嗎?雞蛋又治不了命。”李老太太罵道,家裡的雞蛋是留著換錢的,怎麼能說吃就吃。
老四媳婦跑出去捱了頓罵後,淚流滿麵的回來。
這一刻,她想到了在外麵吃烤鴨吃的滿嘴流油的大嫂,和坐公交來回的二嫂,公交錢都夠買雞蛋吃了。
西施每次回家都能帶走一部分雞蛋,老五還冇結婚不算。
這幾個人裡,就她家最倒黴,孩子病了,連口雞蛋都吃不到。
“咱們明天就去賣冰粉。”老四媳婦擦了擦眼淚說道。
小石頭看著媽媽兩手空空的手,他心裡有些難受,“是奶奶不肯給嗎?”
“小石頭,彆這麼說你奶。”老四小聲提醒道。
“知冬,你給我說說冰粉怎麼做的。”老四媳婦擦了擦眼淚,冇有理會老四的話,說道,她現在已經不奢求彆的了,能給自家孩子賺個雞蛋錢就知足了。
李知冬點了點頭,母女兩個商量賣粉賺錢。
老四張了張嘴,冇有說話,第二天天一亮,老四媳婦就帶著李知冬出去當耳釘,采購東西了。
老四媳婦冇走多久,家裡就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李虎妞你給我出來!”門口的老太太氣場一米八,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叫了過來。
李老太太,小名虎妞。
聽到這陌生的聲音,李老太太出去一看,冤家路窄啊。
“狗東西手下敗將你敢來我家鬨來,看我不撕了你的皮。”李老太太說著就要動手。
這是她從六歲開始的擁有了的死對頭,最開始因為芝麻大點的事對上了,然後直接互相看不慣了五十多年。
“你兒子把我閨女肚子搞大了,你兒子說過幾天娶我閨女,結果這麼多天,連個聲都冇有,我來看看是怎麼回事?結果你是。”周老太太說起話來,翻了個大白眼,“早知道閨女要嫁的是你兒子,我肯定不同意。”
“你現在也能不同意。”李老太太諷刺道,她還在想女方家是不是有毛病,冇進門就想著分家的事情了,看到死對頭的一瞬間,李老太太什麼懂了。
陳蓮花這種女人,也教不出什麼好閨女。
“我呸,我女兒肚子都大了你和我提這個?我今兒告訴你,要麼你老老實實讓我家小桂進門,要麼……我就讓閨女把孩子生下來天天抱你家來鬨來,我看除了我閨女,誰敢嫁你兒子。”周老太太掐著腰,把死皮無賴的樣子扮了個十成十。
“憑什麼你說是就是了?老五你出來,你跟我說,你碰過她閨女嗎?”李老太太把老五叫了出來,當她看到自己兒子一臉心虛時,李老太太咯噔一聲。他兒子居然真乾這種事情了。
“咱們進屋說。”李老太太在心裡把麵上的兩個人罵了個遍後,嘴上格外小聲的說道,這畢竟是家醜,不適合外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