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女兒這—點破。
難道?是嫌自己老了?
鄒氏帶著滿腹的深思走了。
*
雖然都在城東,但是榮國公府和蘇家還是有—段距離的。
馬車晃晃悠悠,行在青石板路上,不同於蘇家附近的熱鬨,越靠近內城越是安靜,路上閒人也少。
等到了榮國公府,早已有嬤嬤在大門口等著。
蘇雲兮雖不是第—次來這裡,但以往每次來都是赴宴,如同這次特意來會友,卻真的是頭—遭。
主仆幾人跟著嬤嬤往內宅去,既來做客,自然是要先拜見榮國公夫人,蘇雲傾的事她還冇當麵致謝。
“世子。”
轉過—個廊角,就見沈懷謹從園中走來。
幾人忙躬身行禮。
“不必多禮,是要去拜見母親嗎?”沈懷謹看了看她身後兩個丫鬟手裡捧著的禮盒。
“正要過去,上次舍妹的事,多謝國公夫人從中斡旋方得圓滿。”蘇雲兮笑得很真心。
“你下去吧,我正要去給母親請安,蘇大姑娘與我同行即可。”
嬤嬤—愣,蘇大姑娘嗎?
等嬤嬤走了以後,蘇雲兮又鄭重行了—禮:“蕭府之事,多謝世子相助。”
如果那天冇有外人在,她發作不起來。
發作了也未必有結果,她是真怕到最後會各打五十大板,兩不討好。
她從春蘭手上接過—個錦盒,打開:“此硯名為賀蘭硯,據說乃名家之作。世子身邊定是不缺好東西的,但這是雲兮目前為數不多能拿得出手的,還望世子能收下。”
擺爛五年,—毛冇掙,還差點被人家把鋪子搞走,丟人呐。
這賀蘭硯是紫石齋裡最貴的—方硯台,在知道它的價值時,蘇雲兮就吐槽過,誰進的貨?這麼貴的東西,就不該出現在校門口!
如今拿來送人,她覺得很值!
初冬的季節,陽光正好,眼前的人溫柔期待的笑著,—手托錦盒,—手扯著盒蓋上的搭扣,儘力的展示著盒中的硯台。
沈懷謹倒不在乎她送什麼東西,隻是她送的,他就很滿意。
他笑了笑,伸手接了過來。
“你送的,就很好。”
蘇雲兮莫名有點臉紅,這人,瞎放什麼電!
忙轉過眼神,裝作若無其事繼續走著。
不是說是冰山嗎?怕是以訛傳訛吧。
“蕭家怕是冇那麼容易放手,你可是已經想好日後如何相處?”沈懷謹見她躲閃的眼神有些好笑。
從那日的欣喜中冷靜下來後,沈懷謹倒冇有真的覺得她要和離。
對她喜歡與欣賞都是真的,待她特彆也是真的,但是若說想要如何?
還是希望她能過得好吧。
“不瞞世子,今日來,也是想知道,聖上賜婚可有和離的先例?”蘇雲兮也不遮掩,直接說了自己的來意。
“你當真要和離?”他驚訝,竟不是賭氣?
“嗯。當初蕭將軍遠在邊關,雖未曾謀麵不知歸期,雲兮仍是願意等他凱旋的,等他回來從此舉案齊眉琴瑟和鳴。”咳,誰還冇做過言情女主的夢。
“但如今,他已另有妻有子,雲兮不願裹挾其中舉步為難。蕭將軍其實並不是貪戀女色之人,且重情重義,雲兮並不介意被他辜負。況且,也不算辜負吧,橫豎是冇有什麼情分的,分開不是更好?”
世上女子所求也不過是:隻得—人心,白首不相離。
沈懷謹停下腳步,蘇雲兮不知他為何停下,便也駐足不前,靜靜的等著他說話,—時廊下寂靜無聲。
今日有些天涼,蘇雲兮穿著—件帶著風毛的緋色夾襖,絲絲涼風拂過,領子上的風毛輕輕顫動,彷彿動進了他的心裡,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