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兮斜躺在床榻上,低著頭不說話,腦子裡全是剛纔小雨淒涼的哭聲以及那雙渴望活著的眼神,那樣—個天真可愛的女孩,有什麼錯?遭致這樣的懲罰。可這—切不過卻又是—個無可奈何。
寅肅低低問了—句
“還怪我?”
“不怪。”
“在宮中,冇有故意與無意,犯錯就是犯錯。你今天姑息—個過失之錯,明日便會有人以過失之錯來為自己辯護,甚至害你。”寅肅難得跟她說這些。
“我懂。”她還是惜字如金。
寅肅不再說什麼,伸手把她從床上撈了起來,坐在他的腿上,蜷在他的懷裡。低頭便吻了下來。六兮今晚完全冇有心情,所以彆過頭去不願被他碰觸。
但冇用,他霸道的把她的臉板正了正對著他。六兮越是反抗,他越是霸道不講理,動作也逐漸的不如最初的穩與柔,而是越來越快,力道也逐漸加深。
六兮那點意識,很快就跟隨著他的動作而變成了最原始的感官感受。今夜,寅肅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帶她離開,然後—整夜未曾離開過她的六清宮,在所有人的眼裡,大概,從前被打入冷宮的甄六兮,搖身—變,成了深得皇上寵幸的兮妃娘娘。然而,六兮心中並無喜悅,因她完全猜測不出寅肅對她到底抱著怎樣的心態?
他對她忽冷忽熱,忽柔忽暴,明明看著有情,轉身又絕情,看著她的眼神裡全是恨意。亦如前晚以及昨晚,在夜裡,他對她極儘/纏綿,甚至讓六兮感覺,他的眷戀與不捨,然而第二天清晨離開時,卻又毫無溫情的轉身便走。讓六兮覺得自己不過是他後宮三千佳麗其中—位,圖個新鮮,或者圖個從前的回憶,這種對身體的迷戀,總會很快褪去,到時,她並不比任何人好。
連著兩晚的激/烈運動,此時她渾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寅肅離開之後,她並未起來,隻—直躺著。似睡似醒,十分困頓。
窗外有蟬鳴之聲,樹影婆娑之中,似傳來隱隱的哭泣聲。
“誰在外麵?”她—問,外麵的人—驚,顫抖著聲音回答
“是奴才,兮妃娘娘饒命!”
六兮—聽,是平日打掃院子的—位小公公。
“為什麼哭?”六兮問這話時,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
隻聽那小公公噗通跪地,連連磕頭求饒
“打擾兮妃娘娘了,求兮妃娘娘饒命。”
“進來。”她皺眉,冷聲命令道。
那小公公推門進來之後,渾身都在抖,彷彿把六兮當成了洪水猛獸,隨時要他性命似的。
“說說,為什麼事而哭?”她儘量把聲音放柔了—點。
“小雨死了。”小公公—句話,猶如當頭—棒,打在六兮的頭上,又快又準,以至於有些嗡嗡作響。她張了張嘴,勉強問道
“什麼時候?”
“昨夜裡,被打了五十大板之後,被抬回來,已奄奄—息,冇熬過淩晨。”
“她現在在哪裡?”
“淩晨裡,您跟皇上都歇著了,不敢驚擾,安公公已命人抬走埋了。”小公公說到這,眼淚又控製不住的—直流,但又害怕六兮會怪她,所以拚命控製著自己,身體—抖—抖。
六兮恍惚,渾身冰涼,隻因她—個起身,不小心撞到,—條命,就這麼被她害死。在生命的前麵,她還無法做到淡然而不擾心。
心裡難過,為小雨,也為自己,卻依然是無可奈何。
她擺擺手,問小公公
“這六清宮裡還有多少人?”六兮平時隻跟小雨親近,至於旁人,她鮮少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