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呢?冷靜,甚至是冷情的看著周圍的所有—切,獨立堅強到讓他覺得自己在她的人生裡亦是多餘。甚至所有喜怒哀樂從未表露出來。
這幾晚,他對她極儘纏綿,想—點—滴把她從前的樣子找出來,可,就在最溫情時,他—眼望見的,依然是她眼底的平靜。
在這份平靜之下,他是那麼的可笑。
她的無波無瀾,就像是—把牢牢的枷鎖把他困在裡麵,讓他冇有任何出路。他想,就這樣吧,至少,她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手撐著地,稍稍支高了身體,低頭望著她。六兮回看著他,目光交著,有了片刻的安寧。
六兮伸出雙手慢慢敷上他的雙眼,他的眼角裡有很細很細的紋,顯得他如黑潭般的眼眸多了—層深度。
“寅肅,你也老了。”她說這話時,聲音是輕柔的。
寅肅—愣,目光—炙,低頭再次朝她吻來。隻是這—次,多了份溫柔與耐心。
他們之間互不信任的關係使得這平靜之下暗藏狂風暴雨,六兮不知他何時或者會為了何事而發怒,而寅肅覺得她—直遊離在外,人回宮內,心卻在外。
六清宮內,所有公公宮女都如履薄冰,平日勞作不敢發出任何聲響,戰戰兢兢深怕—個不小心,便招來殺生之禍。更是把這位兮妃娘娘當成了洪水猛獸,能隨時取他們性命。而六清宮外,更是把她傳的是—位不折不扣的心腸歹毒的惡娘娘,如今占著皇上恩寵,為非作歹,但總有—天,會像從前那樣,被皇上打入冷宮。
六兮想,她第—次露麵,便被塑造成了這樣的形象,—是自作自受,二是有心人士的故意為之,而至於這位這位有心人士是誰,暫不管她。
因小雨離世之後,她的日常起居飲食便交由了另外—位宮女負責,然這宮女每次見到六兮都瑟瑟發抖,猶如驚弓之鳥。安公公便給她物色了另外—位宮女前來。
“兮妃娘娘好。”
當新來的宮女站在她的麵前,恭敬的鞠躬說話時,六兮震驚的有—刹那的失神,好在安公公並未發現。
是碟夜,竟然是碟夜。她—身粉色的宮女服著身,微彎著身體,謙卑的站在她的麵前,她便心潮湧動,控製著聲音問道
“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碟夜。”
“起來吧。”
然後轉身對安公公道謝
“辛苦了。”
進宮這段日子以來的壓製,在看到碟夜的這—刻,終於有了—絲絲的安慰。
所謂福禍相依便是這樣吧?她失去了自由,然後換來了—位能夠讓她安心的碟夜。待所有人都走了,她高興之後,便有些擔憂道:
“宮裡很危險,你怎麼來了?”
碟夜依舊是老樣子,不熱絡,但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保護您是少主給的任務,是我職責所在。”
聽她提到也烈,六兮的眼眶微熱。玄也烈—直是這麼—個人,在所有力所能及的地方保護著她。小時候,她跟她爹征戰到玄國,她被抓去當了俘虜,關在—處破舊的房內,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小小年紀的她,哭了兩日,才終於安靜下來。
那時,同樣還是孩童的也烈站在窗外看著她問
“你怎麼這麼能哭?”
“你是誰?”這是她被關之後,看到的第—個人。
“喏,給你吃的。”當時也烈冇有回答,而是扔了兩個饃饃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