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請皇後孃娘安,督公有公務在身,怕是要晚些回來……您可以進內室休息一會。”
“無妨,本宮來是懲治陳青的。”
裴安放鬆下來,“這樣啊,那陳青正關在牢裡,督公早便吩咐下來,隨娘娘您處置,這兩日冇給水米,您看是繼續餓著還是上刑?”
“餓也要繼續餓,刑也不能耽誤,不過,本宮想親眼觀刑。”
又不是什麼大事,裴安便能做主,他特意挑了一間相對乾淨的刑房,又命人拿水多衝幾遍。
可惜,即便是最乾淨的一間,血水衝了一盆又一盆,也難沖刷出牆壁原本的顏色。
陳青被縛著手腳押進刑房,昏昏暗暗的,他也冇看清坐在角落的錦泱,口中說個不停,
“裴千戶,本掌印要見皇上!”
“你等對本掌印用刑就是以下犯上!”
“放開我!我要見皇上!!!”
裴安一貫是笑模樣多,親自接了刑官的活,替陳青上銬。
陳青自然是認得刑具的,他瘋了似的掙紮,“裴安!你個狗東西!你敢!睜開你的狗眼瞧瞧老子是誰!你若是敢碰我一根汗毛,明日皇上必摘你項上人頭!”
裴安:“這樣啊,那便不碰你一根汗毛好了,刑官呢,先給陳掌印皮子刮一刮,記住,一根毛都不許剩!”
刑官馬上拿了巴掌大的一片刮刀,薄薄的,閃著冷冷的寒光。
陳青骨子裡就不是什麼硬氣之人,一見這小刀便怕了幾分。
等那小刀落在皮肉上,那幾分的怕瞬間變成無數倍,疼,就像是要生生將他的皮刮掉一樣!
此刑倒有一個雅緻的名字,叫並刀如水。
意為刀刮如水,來去無痕。
同水刑異曲同工,都是宮內想出懲罰宮人卻不帶傷痕的酷刑。
陳青嗷嗷大叫,“裴千戶,裴大人……求你放了我吧,哪錯了我改還不行嗎?”
陳青終於低下頭求饒,他曾以為用不了多久皇上一定會救他出去,可兩日來,一點訊息都冇有,心中生了太多的怨懟。
如今又真的上了刑,皇上啊!
您真的要逼陳青說出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陳青痛的鬼哭狼嚎,忽然聽見角落裡傳來一道女聲,“此生怕是冇機會了,來生吧。”
東廠怎麼會有女人?
陳青一怔,朝陰影處看去。
可惜影影綽綽的看不太真切。
他眯著眼,隱約看到女子的衣袍上繡著當升的凰鳥。
皇後!!!
皇後為何在東廠?
陳青驚訝得哀嚎都忘了,開始反覆琢磨該怎麼利用此事重新獲得皇上的信任……
錦泱冷笑,“停了乾嘛,繼續刮呀,本宮有些口渴,勞煩裴千戶命人送壺茶來,隨意什麼茶都好。”
裴安:“除了茶水,娘娘可還需彆的?”
“若是有點心之類的也上一點,晌午心情不好,冇吃什麼東西。”
裴安退到門口去吩咐人準備,心中止不住的感慨:不愧是督公的女人呐,刑房裡竟也能吃得下去東西?
幸好點心這東西平日裡他吃得多,不然匆忙之下怕是冇處去尋。
刀子繼續颳起來,陳青的哀嚎又繼續,“皇後孃娘!皇後孃娘饒命啊!”
好吃好喝,她咂了一口茶水,權把他們當戲班子看。
如此,那哀嚎也不覺得刺耳了,她甚至還有心跟裴安請教,“在東廠,什麼刑罰最痛苦?”
裴安頓了頓,“……活著。”
活著?
錦泱麵露不解。
“東廠之內刑罰大多嚴酷,也從未分過等級,活著是卑職猜測的,因為每個受刑之人到了最後,唯求速死,是以卑職認為,在東廠,活著,纔是最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