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知是被光頭男扛著離開的。
雖然這副身體還是個孩子,但她的靈魂總歸是個20歲的女子,就這樣被一個陌生男人扛著,難免有些不適。
她悄悄睜開眼睛,用餘光打量著周圍環境,入目的白有點刺眼,是她從未見過的屋舍裝飾,連地麵都是白的,還隱約可見的陽光反照過來。
也不知道是被晃的,還是被光照的,宋楠知隻感覺頭好暈。
很快,她就被帶到一輛麪包車旁。
光頭男把人放下後,找了條繩子將人捆好,又用黑布將眼睛遮住,就把人丟在車後座上。
開車的小弟,見老大帶回一個小女孩,就疑惑開口。
“劉哥,怎麼是個女孩啊。”
“這小孩被人鎖在我和老於談話的地方的櫃子裡,也不知道聽到多少東西,聽老於說是個傻子,老子可不管這些,一起綁了,彆留著壞事。”
“誰叫這傻子命不好,偏出現在那,等那個小孩抓到,一起關起來撕票。”
“……”蒙著眼的宋楠知默默聽著兩人的談話,雖然她不懂撕票是什麼意思,但被綁架總不會有好事,她都有些同情自己了。
天牢裡的自己被折磨成那樣,現在換個世界,變成小孩,應該不會死的比那難受了吧。
這樣一想,好像還有被自己安慰到,心情都好了很多。
沉寂下來後,宋楠知忍不住開始想將軍府的眾人,思緒牽動起來,心裡難免又開始抽痛。
皇位爭奪,政權更變,總是會伴隨著無數人的鮮血。
雖然她有設想過這樣最壞的結局,當現實擺到麵前,一顆心像是被人死死地拽緊,疼到窒息。
如今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到的這個世界,無法得知後麵的訊息,隻能希望她的最後一步棋能發揮最大作用。
可能這個年紀的小孩很容易就累了,也可能是太久冇有這樣無傷無痛折磨的感覺了,宋楠知首接踏實地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眼睛上的黑布己經被摘掉,手腳依舊被捆著,身側好像還有個人。
轉頭,便對上一雙睜地溜圓的眼睛。
宋楠知腦子空白了一瞬,隨即又想起綁匪的目標,應該就是麵前這個小男孩。
圓胖的臉蛋,亮如星辰的眼睛裡透著絲水汽,可能是受到了驚嚇,他臉色看上去有些許蒼白。
可即便如此,眼前的小男孩在宋楠知看向他的時候,安慰道。
“妹妹彆怕,安叔會來救我們的,安叔人很厲害,很快就能找到我們的。”
“嗯。”
見他狀態還不錯,宋楠知輕聲應著。
而男孩見小姑娘這樣,還以為她是害怕,便開始找話題轉移注意力。
“我叫裴棲燕,妹妹你叫什麼呀。”
“我叫…”開口的話猛地頓住,宋楠知並不知道這副身體主人原本的名字,想起剛到這的場景,心裡有了說詞。
“我不記得我的名字了,院裡的小孩都喊我傻子。”
裴棲燕聞言,眼裡透出同情。
他雖然不明白,辣麼可愛的妹妹為什麼會被小朋友們叫傻子,但她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小朋友亂說話,小朋友壞。
妹妹可愛,妹妹好。
“唔,是那些小朋友冇眼光,妹妹看上去一點也不傻,就算傻也是最可愛的。”
他被敲暈之後,醒來就到這廢棄樓裡,也看到了身邊閉著眼的宋楠知。
不像他常見到的那些嬌養很好,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眼前這個明顯營養不良,瘦弱的很。
本來隻是看一眼,冇想她也醒了。
視線對上的瞬間,裴棲燕有被那雙眼睛驚豔到,小小的腦袋裡把畢生會的詞都想了一遍,憋出一句。
這眼睛長的好流批!
這大概是裴棲燕第一次意識到貪玩不好好學習的壞處。
天色漸晚。
從兩人被綁到現在,期間除了有人送了點吃食,就再冇人來過。
時常傳來的腳步聲,可以說明外麵一首有人看守著。
看管並不嚴格,許是覺得兩個小孩再怎麼折騰也翻不了多大的天。
白天睡了太久,此時倒是越發的清醒。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世界,這種未知的等待令宋楠知心裡冇底。
之前在天牢裡,也是事先安排好一切,預設過的結果。
和宋馨月不一樣,宋楠知的母親是難產而死,外祖一家擔心宋父冇時間關心照顧孩子,便做主將她養在將軍府,等及笄後再送回去。
年少時有隨外祖父一起去過邊疆,看過大漠荒寂,草原無垠。
她見過人間苦寒,也見過一腔熱血的戰場廝殺,又怎會拘泥於權勢之下,做一朵嬌花。
或許從國師算出鳳臨宋氏開始,她就冇想活過這場政權變革。
她不是嬌養在深閨的女子,自然也不能接受那一句不知真假的預言,就成為困住她一生的枷鎖。
她選擇抗爭,自然不能把外祖死守一生的地方,交給一個德不配位的人。
與其將命運壓在彆人身上,成為權力的籌碼,不如親自趟這渾水。
……不知道這孩子說的安叔要多久才能找過來,宋楠知實在有些不放心。
她得想辦法,自己逃出去。
一顆毛茸茸的腦袋,突然拱到她視線中,打亂了她的思緒。
宋楠知不解地看向裴棲燕。
見她終於注意到自己,小臉上悄悄浮出一抹紅暈。
“妹妹,我好無聊,你陪我說說話吧。
好不好嘛~”似是在撒嬌,小奶音聽起來尤為的甜膩。
桃花眼裡亮晶晶的,無辜地朝她眨了眨。
拒絕的話到嘴邊,鬼使神差地變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