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缺坐在餐桌前,遲遲冇有動餐具。
坐在對麵的裴聿川已經衝過澡,換了身襯衣長褲,垂眸安靜地吃著早餐。
食不言寢不語,董事長的吃相斯文,慢條斯理,極其令人賞心悅目。
嚥下口中的食物,裴聿川放下餐具,看向對麵的小保安,隨口問了句:“怎麼,不合胃口。”
林缺搖搖頭,“我隻是覺得不能白吃您的東西。”
裴聿川看了他片刻,隨後似笑非笑,意味不明地說了句:“公司福利,包吃包住。”
住進老闆家裡來了,還吃老闆的東西。
林缺也笑,琉璃般的一雙眼睛微微彎起,眼尾下方的小硃砂痣似乎也跟著鮮活起來,生動又奪目。
“董事長,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是不客氣,但他也並冇有吃多少。
似乎是真的不合胃口,吃到中途,裴聿川發現林缺的眉頭微微蹙起,但還是往嘴裡送著食物。
“你以後想吃什麼,跟王媽說就行。”
裴聿川已經吃完了早餐,他放下餐具,“不喜歡就彆吃了。”
“好。”林缺還是硬逼著自己吃下去,直到最後真的吃不下了,他才放下餐具。
但他不是挑食,隻是單純冇食慾,什麼都吃不下。
裴聿川起身的時候不經意間掃了眼,餐盤上還剩下一半食物。
食量還比不上公司裡的流浪貓,難怪長得瘦。
難養。
吃過早餐,該去公司了。
司機已經在彆墅前等著了,反正也是同路,裴聿川便讓林缺也上了車。
小保安也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車了,裴聿川不在意這些。
林缺臉上有傷,他問彆墅裡的傭人要了個口罩戴上。
車廂裡很安靜,林缺偏頭看向另一邊正在看雜誌的裴聿川,突然開口打破了沉寂的氛圍:
“董事長,您就真的不打算問問我,昨晚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嗎?”
裴聿川的目光短暫地從雜誌上移開,掃向林缺。
林缺的臉小,黑色普通口罩戴在他臉上,完全擋住了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清澈又純真的漂亮眼睛,如小鹿般輕輕眨了眨。
裴聿川順著他的話語:“嗯,發生了什麼。”
董事長似乎真的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隻是看在林缺主動挑起話題的份上,便隨口回了句。
林缺盯著男人不甚在意的反應看了一會兒,心思一轉,緊接著輕歎一聲。
“我給人當小三,昨晚被原配撞見了,這巴掌就是被原配扇的。”
這話一出,裴聿川還冇給出反應,前排開車的司機似乎是被驚到了,猛咳了兩聲。
後座的兩人紛紛看過去。
司機眼觀鼻,鼻觀心,緊緊閉上了嘴巴。
不得了,這年輕人還真敢說。
裴聿川放下雜誌。
他姿態慵懶地靠著椅背,不鹹不淡地看了眼林缺,隨後好整以暇地回了兩個字:“繼續。”
林缺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我跟您開玩笑的。”
“聽出來了。”裴聿川闔上眼睛。
林缺隔著口罩摸了摸紅腫的臉頰,“這巴掌是我媽扇的,額頭上的傷是我爸用菸灰缸砸的。”
裴聿川仍然閉著眼,臉上冇有絲毫的驚訝或是錯愕,像是早就猜出來了。
林缺單手靠著車窗,偏頭看向窗外,口吻平靜地說著自己的經曆:
“前幾天我收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但他們隻想讓我賺錢養家,不讓我繼續上學,還把我關在了家裡。”
“昨晚我跟他們吵了一架,他們對我動了手,我就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