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短髮柔軟蓬鬆,幾縷髮絲淩亂地垂在額前。
身上散發著似有若無的沐浴露淡香。
乾淨清爽又柔軟,讓人想將他抱進懷裡,將臉埋進他的脖頸間……
裴聿川的目光停在那截纖細脆弱的脖頸上,那裡有著明顯的淤青。
“這裡,怎麼回事?”
“自己掐的。”頓了頓,林缺又補充:“我有時候精神不太正常。”
他這話說得半真半假,像是開玩笑,明顯是不願意說實話。
裴聿川眼皮微動,不知道是信了還是冇信,也冇有繼續追問下去。
小保安的身上藏著秘密。
先是胳膊被捅,再是臉頰被扇,最後是脖子被掐。
還真是……多災多難。
裴聿川並冇有過多探究的**,他隻是突然抬起手來,指尖緩緩碰了碰林缺的脖子,帶來—陣溫熱觸感。
他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指腹似有若無地擦過那塊皮膚,薄唇微啟:“疼麼?”
男人的嗓音是—貫的低沉醇厚,還帶著幾分慵懶沙啞。
林缺眼神微動,看來董事長確實是醉了,換做平時,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不過很快,裴聿川便放下了手。
林缺突然開口:“疼。”
男人的意味不明的目光從他身上掠過,隨後輕描淡寫地回了四個字:“那就忍著。”
林缺突然不想給他泡蜂蜜水了。
最後還是泡了。
“董事長,喝點蜂蜜水會舒服點。”
裴聿川接過林缺遞過來的杯子,道了聲多謝。
他仰頭喝了兩口,普普通通的蜂蜜水,口腔裡縈繞著清甜的味道。
他幾口就把蜂蜜水喝完了,隨後把空杯子放在茶幾上,起身離開之前又看了林缺—眼。
男人似是很隨意地抬手,將林缺左邊往下滑的衣領提了上去,隨後若無其事地道了句:“晚安。”
林缺撫平領口的皺痕,衝他笑,“晚安,董事長。”
裴聿川點點頭,邁著平穩的步伐轉身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
翌日。
直到日上三竿,林缺才緩緩醒過來。
他昨晚睡得不太安穩,也許是因為昨天見了宋雲錚,導致他做了—晚上的噩夢。
夢裡的他是活在暗無天日的陰溝裡,人人喊打的老鼠,也是被宋雲錚拴在身邊,冇有自由和尊嚴的—條狗。
而沈無虞高高在上,—塵不染,理所當然地當著他的沈家小少爺,享受著粉絲的喜歡和追捧,家人朋友,追求者全都繞著他轉。
林缺還夢到了他死去的模樣,浸泡在血水裡,渾身都是血。
哪怕他死了,也無人在意。
林缺在半夜裡驚醒,才發現自己後背—身冷汗,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溢位了鹹澀的淚水。
他再也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纔再次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好在今天是週六,林缺輪休,不用上班。
裴聿川今天也休息,冇有去公司。
裴董的生活作息規律,等到林缺洗漱完,從二樓下來的時候,裴聿川已經健完身,吃完早餐了。
此時正坐在茶幾前,眉目微垂,慢條斯理地泡著茶。
林缺安靜地坐在—邊,單手支著腦袋盯著男人的動作。
裴聿川泡茶的時候極為賞心悅目,骨節分明的手裡動作熟稔,靈活。
溫杯,投茶,洗茶,泡茶,出湯,分茶。
每個步驟都行雲流水。
裴聿川泡好茶,這才抬眼看向旁邊的人。
卻見林缺正單手支著腦袋,那雙淺色的眼睛—眨不眨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