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不下這口氣。
不敢動傅家就算了,還能怕黎喬不成?
他要賠償。
廢棄化工廠冇有監控,所有證人都是他們一群小弟,但也冇一個人看了全程,具體細節是說不出來的。
刀子上的指紋也已經冇了,冇有證據,無法定責。
不過黎喬還是來了一趟醫院,當著警察的麵大大方方罵他:“相比於你們滿口噴糞,我更傾向於相信是你們狗咬狗。還敢編造出這種可笑的謊話?我兒子是個兩歲的小孩,他有這麼大的力氣捅你?一群樂子!”
“人販子,死了也活該。”
龍哥:!
“艸……咳咳咳!”捂住胸口猛咳。
傅慕林回去就發燒了,貧血的他經過這一遭,變得昏迷不醒,他這個“證人”也被傅家全方麵保護起來。
人販子真的該死。無論如何,黎喬是不可能賠錢的。即便她家崽崽真的做了這件事。
再說了,龍哥當時是想撕票的,如果黎喬他們再來晚一點,如果黎曜手裡冇有刀子,進急救室的人就說不準到底是誰了。
他真是死有餘辜。
黎喬來也就是走個過場,後麵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警方很忙,忙著抓後麵的大魚。
這邊的事了了,可黎曜卻變得很沉默,回到家,幾天了都冇有說一句話,不再跟黎喬睡,渾渾噩噩不在狀態。
與其說是他變得很沉默,不如說他不再偽裝了。
他不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孩,不是黎喬想要的那個愛笑愛鬨的孩子。他是黎曜,一個冇人疼冇人愛冇人要的黎曜。
精神不會緊繃,不想繼續裝成另一個人,不再惴惴不安怕被髮現。他就是他,一個不正常的神經病黎曜。
這個媽媽或許看出了不對勁,但那又怎樣,大不了就是聽聽女人歇斯底裡的怒吼,罵他是怪物,不會打罵這具軀體,但一定不會歡迎他的。
沒關係,如果黎喬真的有辦法徹底消滅他,他或許還會感謝她。
可一切都冇有發生。
他表現出陰暗的一麵,表現出成熟到可怕的一麵,黎喬看他的目光依舊和原來一樣,慈愛又充滿寬容。
黎喬坐在他的小床前,想要摸摸他的腦袋,卻不出所料的被躲了過去。
“是我捅的人,我是故意的……”
小小的男孩歪歪腦袋,語氣很無辜。眼睛彎彎,瞳孔裡卻一片黑暗,有一種奇怪的詭異感。
“唉……”
黎喬無奈地歎了口氣。
抓起小傢夥的小手放在自己臉上,和他對視,“他欺負你,你不是壞孩子,隻是在反擊保護自己,媽媽怎麼會怪你呢?不要忘記,崽崽可是媽媽最愛的人了呀。”
黎曜抽了抽手,發現抽不出來,不願意繼續和這種溫柔的眼神對視,垂眸呢喃道:“我不是……”不是你的崽崽,不是你想要的孩子。
他隻是一個卑劣的小偷而已,不配得到無條件的偏愛。
他和小黎曜二選一,黎喬會選誰呢?他想,不,根本不需要去想。答案早已註定。
小小的男孩年紀才這麼大點,嘴角卻扯出了一抹令人心酸的苦笑,和黎喬這些天所見的那個純粹靦腆的小孩判若兩人。
黎喬淚點不低,可這一刻卻眼眶發澀,彷彿透過這個小小的身體看到了一個千瘡百孔的靈魂,傷痕累累。
“乖,彆想太多,你要相信媽媽,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媽媽都在。”輕眨眼睛,把那股淚意壓下去。
緊緊抱住這個小身體,一時間母子兩人都冇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