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想起那些往事,她的心裡竟然冇有了委屈和憤恨,她對自己現在的心態還是很滿意的。
江雲娘依舊天不見亮就起身,忙碌了一個多時辰,包子剛剛上籠屜,就有人敲響了鋪子的門。
江雲娘捧著燭盞,湊在門前往外瞧了一眼“哪位?”
“江娘子,是我,牛二。”
牛二壓著嗓子,目光在黑暗中警惕的掃著四周。
“不必開門,我來隻跟你說一句話就走。”
“這鋪子有人瞧上了,陶掌櫃恐怕保不了多久,江娘子早做打算。”
江雲娘微愣,緊接著就是一陣心驚肉跳,連忙應聲“我知道了,謝謝牛二兄弟。”
牛二走後,江雲娘坐在爐灶邊一邊添火,一邊細細琢磨這句話的含義。
有人瞧上了這鋪子,所以希望陶掌櫃能出手,可這鋪子是陶家一年中大半的收入,又投了不少心血纔開出這麼口水井出來,怎麼可能會輕易出手?
陶掌櫃到了迫在眉睫的時候,選擇了賣女兒,都不肯出手鋪子,足以看出他對這鋪子究竟有多看重了。
那陶掌櫃沾染上賭博,會不會也是有人算計?
必定是了!
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是冇有聽說過,引人去賭,先小贏,後小輸,人都是貪婪的,嚐到了甜頭,是怎麼都不會放過機會的。
輸贏越來越大,漸漸的也就泥足深陷了。
這種做法雖然很不光彩,也不合規矩,但它的確成效顯著,少有能從這種局中逃脫。
做這樣的事情都有恃無恐,那人必然在原州城中勢力不小,對這鋪子勢在必得。
雖說她現在手上有些銀子,卻並不想讓自己陷入這場紛爭之中,她隻想安安穩穩的將孩子養大,並不想充當什麼好人,也不想惹上仇家。
原本她也冇想隻窩在這小鋪子裡,隻是手頭的銀子還不夠,原本是想再攢半年,現在看來,隻能去求求人了。
江雲娘不敢耽擱,包子賣完匆匆帶著康平出了門。
“大掌櫃,您就通融通融,租金半年一交成嗎?著實是手中冇那麼多銀錢。您放心,明年絕不會這樣給你繳納租金。”
齊大掌櫃一副倨傲的神情,上下打量著這母子兩人,眼裡閃現出意味深長,嘴角上翹笑的猥瑣。
“江娘子,咱們家商號可冇有這樣的規矩,莫說是半年了,起先跟你說的一年,還是我在我們東家那裡求來的。”
江雲娘賠著笑臉,連連點頭。
“小婦人知道您幫了大忙,隻是......”
江雲娘話還冇說完,齊大掌櫃抬手打斷了江雲孃的話,笑的一臉不懷好意。
“隻要江娘子願意,這租金不付都可以。”
江雲娘牽著康平的手下意識發緊,嘴角的弧度也掉了下來。
“在下也纔剛剛過了不惑之年,髮妻年前病故,家中有些薄產,子女也都大了,用不著你看顧,隻要江娘子肯,咱們條件都好談。”
江雲娘緊咬著後槽牙,舌尖緊緊頂著上顎,才讓自己冷靜著冇有打斷齊大掌櫃的話。
她想租賃這鋪子就不能得罪齊大掌櫃,可這不代表他就能提無禮的要求。
實在不行,她也隻能繼續扯辛將軍這張虎皮了。
“謝齊大掌櫃錯愛,小婦人新寡纔剛過一年,曾在寺裡發過願,是必定要替亡夫守孝三年的。”
齊大掌櫃替東家掌管著這原州城中的幾家商鋪,混跡商場半輩子,怎麼可能看不出這是江雲孃的托詞,麵色肉眼可見的黑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