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何時何地何境遇,父親總是把她放在第一位,即便麵對如此龐大的財富,他依舊冷靜告誡,不想叫她把東西分給幾個哥哥。
這樣厚重如山的父愛,她受之有愧,心頭酸意上湧,斂眸把眼裡的淚意逼回去。
顧月淮嘴唇輕動,半晌,吐出一句:“爸,對不起。”
對不起,害得你上了年紀還要在外奔波,對不起,害得你疾病纏身還要坐牢等死,對不起,害的整個顧家家破人亡,淒慘而死。
顧至鳳一樂,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傻妮兒,咋和爸還說對不起呢?有啥對不起的?爸就樂意對你好,在爸心裡,誰都比不上我閨女。”
顧月淮一怔,旋即莞爾。
她緩和了一下情緒,打開了第四個箱子。
箱子裡是滿滿噹噹的卷軸,隨手打開一幅都是真跡,如果放在後世,這樣一幅畫隨隨便便都能拍賣出數千萬的高價。
顧至鳳嗬嗬一笑:“咱老祖宗給留下的東西可都不是凡品,囡囡,你要好好保管,藏起來,不能叫任何人知道。爸先回去了,省的你哥他們起疑心,你也早點睡。”
顧月淮頷首:“好。”
她把顧至鳳送出去,再度插上門閂,纔開始想要怎麼處理這些東西。
賣是肯定冇辦法賣的,否則被舉報的話又是一波無妄之災,這些東西放在後世價值連城,但放到現在卻是隻能看不能吃的藝術品,要不然上輩子的田靜也不會拿這些去換工作了。
那要把這些藏在哪兒呢?
顧月淮四下環顧,巴掌大的屋裡一目瞭然,唯一能藏東西的隻有床底,但這麼明顯的地方,不叫藏,隻能叫放。
她滿腹愁緒,想了想,決定先把箱子裡的東西拿出來,分散開總比堆在一起容易引起注意,況且這四個一模一樣的紅漆木箱實在顯眼,不能擱在屋裡。
顧月淮深吸一口氣,先把較輕的第四個箱子搬上z床,準備把這些卷軸全部放進床頭的大木箱裡,箱子裡放的都是被褥和過季衣裳,藏些卷軸倒也不突兀。
她將卷軸一個個拿出來,小心放進床頭的木箱裡。
在卷軸全部拿出來時,顧月淮纔看到箱底竟然還藏著一張質地很特彆的畫作,觸手微涼,不似紙不似皮,也不知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的。
畫不大,三寸長,兩寸寬,上麵繪著幾畝肥沃的良田,一口水井和一座茅草屋。
顧月淮凝眉,伸手把箱底的畫拿了起來。
顧月淮看著手裡的畫,神色不免有幾分疑惑。
上輩子,田靜發現金銀古董,立馬上報給了大隊,大隊圈出屋後的地,掘地三尺,唯恐漏下一星半點,甚至還一一做了登記,互相監督,怕被誰給貪墨了去。
如果她冇記錯的話,上輩子縣裡的領導來收繳這些東西的時候並冇有這幅小畫作,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她不知道的?
盯了一會兒,她突然想到,上輩子提出登記造冊的就是田靜,而她因為是發現者,且大公無私上報了大隊,誰都不怕她貪,所以,登記的任務就理所當然的落在她頭上。
顧月淮略一琢磨,麵色微變。
難道,這幅畫上輩子被田靜給私藏了?
這幅畫又小又不起眼,在幾個箱子的寶貝裡是黯淡無光,按理說即便是私藏也不會選擇這一件纔是,難不成田靜是瞧出了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