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看著那張紙,上麵將她出事前,所有妃嬪們的站位畫的清清楚楚,一雙美目死死的盯著走在她後背的那些嬪妃們,當時距離她最近的隻有儷常在。
“是儷常在,定是她害了本宮的孩子”昭妃保養得宜的尖銳指尖刺透了薄薄的紙張,語氣中飽含癲狂。
康熙得知昭妃醒來後,便過來看她,冇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這句話後,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沉聲道:“將人帶過來”
十分鐘後,儷常在站在院子中,眼中揮不去的驚懼,一雙手緊緊的捏著帕子,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作為康熙身邊的第一大太監,梁九功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定了目標任務,就非常好調查了,確實是儷常在買通了陳貴人身邊的宮女,並且將梅林苑的傳說宣揚出去,也是儷常在偷偷在梅林苑做了手腳,致使昭妃小產。
被買通的宮女被侍衛狠狠的打了一頓板子,見了紅立馬就招了,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她抵賴。
被康熙的冷眼一掃,儷常在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語氣十分顫抖:“嬪妾求皇上寬恕”
昭妃被貼身宮女秋雲攙扶著下了床,恨不得將儷常在給生吞活剝了:“寬恕,你心狠手辣害了本宮的孩兒,還有臉求陛下寬恕,像你這般惡毒的女人,就應該被五馬分屍,以祭奠我那死去孩子的在天之靈”
儷常在被昭妃尖銳的指甲刺入肉中,聽著她的詛咒,臉上的表情突然變了,悲憤怨念之下,一把抓住昭妃的手臂,句句含憤道:“我心狠手辣,你們鈕鈷祿一族搜刮民脂民膏,欺上瞞下,辱我父,害我兄,欺我嫂,害的我家破人亡”
“你們鈕鈷祿一族血脈金貴,那我一家三口的性命又該如何清算?怪隻怪那孩子倒黴,投身到了你的腹中”
或許是被儷常在眼底的瘋狂給嚇到了,也或許是冇想到這背後還有這麼多糾葛,昭妃愣愣的看著她。
儷常在揮手撤去了昭妃胳膊上的力道,跪到了康熙腳下,一手扯上他的龍袍,眼中含淚道:“嬪妾自知謀害皇嗣,罪無可赦,還請陛下看在嬪妾服侍了您一場的份上,留嬪妾一個全屍”
說罷,儷常在一口氣直接撞在了旁邊的柱子上,快的康熙都冇反應過來,鮮血澎湧而出,梁九功上前檢視了一番,搖了搖頭道:“陛下,冇氣了”
昭妃雙手顫抖著,不知該作何反應,又或許是被儷常在臉上的鮮血給嚇著了,眼皮子一翻,又暈過去了。
康熙揮手指了兩個人,將儷常在的屍體拖了下去,又命人將昭妃抬進了室內,命令太醫診治,雖然事情真相大白,但他緊皺的眉頭卻自始至終從來都冇鬆懈下來。
鐘粹宮裡,時時刻刻關注著昭妃小產事件後續事宜的顏盈得到最新訊息,儷常在因為宮外父兄的死而遷怒與鈕鈷祿氏昭妃,如今已經認罪伏誅。
剛小產後本就身體虛弱,又受到一場驚嚇的昭妃直接臥床不起,病的不成樣子,當天晚上陛下從延禧宮裡出來後又去了佟妃宮裡,據說是佟妃伺候不當,惹得龍顏大怒,皇上下旨禁足了佟妃整整一個月。
顏盈聽到這個訊息後,眼底劃過一絲寒芒,又快速的消失不見,看向身邊的三人問道:“你們覺得這事怎麼樣?”
白彤的臉上帶著驚懼和後怕道:“儷常在平時看著跟誰都能聊的來,和和氣氣的樣貌,冇想到內心居然這麼狠毒”
沫兒抬頭看了一眼單純的白彤,對上主子那雙飽含深意的眼眸時,心中一顫,各種想法在她的腦海中交織,最終還是說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奴婢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儷常在縱然是動了手,但她認罪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就好像是,像是”腦海裡的靈光一閃,偏偏又說不上個什麼,沫兒有些著急。
秦芳姑姑失笑一聲,站出來道:“一個替罪羔羊”
沫兒直點頭道:“對,就是這樣”
白彤懵懂的看著她們:“頂罪,她給誰頂罪?”
沫兒笑了笑:“這次事件後,傷了一個,死了一個,罰了一個,陛下英明神武,自然不會斷錯案子的”
這話白彤倒是聽懂了,恍然大悟道:“你們是說,儷常在給佟妃頂罪!”
顏盈看著秦芳姑姑和沫兒,再看看一旁的白彤,歎了口氣,果然不愧是在宮裡曆練出來的,但就這份眼力見和心中謀算,就比白彤上了不止一個檔次。
外麵的雪花從視窗飄落下來,屋裡淡淡的檀香味讓人昏昏欲睡,白薇從外麵回來,拍掉肩膀上的雪花,被屋裡的熱氣熏了一臉。
喝了一大碗薑茶,驅了身上的寒氣後,才走到顏盈的麵前,壓低了聲音道:“奴婢給宮外送了信,他們說,儷常在還有一個侄兒尚在世,三天前剛被佟佳氏收養”
起因是佟妃,掃尾也是佟妃,難道真的是她做的?顏盈按了按腦袋,總覺得有哪裡還不大對勁,可又說不出什麼,畢竟這件事就像一場龍捲風一樣,來的迅速,結束的猝不及防。
延禧宮裡,昭妃一邊喝著苦藥,一邊聽著外麵的訊息,鈕鈷祿氏作為滿洲大姓,她的訊息可不比顏盈來的慢,再加上昭妃本就和佟妃不對付,這會又得知佟妃纔是幕後主使,氣急之下怒火攻心,又躺下了。
隻是,昭妃和佟妃經過這件事,算是徹底的結下了死仇。
年關終至,皇後恢複了每日的請安,重新掌握後宮,力保讓康熙在忙碌前朝政務時,冇有後顧之憂。
宮宴之上,推杯換盞,顏盈隔著幾個席位明顯的看到皇後臉上施了粉都掩蓋不住的濃濃疲憊感,坐在她下首的是惠妃。
自從大阿哥走後,惠妃就在宮裡設了小佛堂,不問世事,整日為大阿哥祈福,冇想到這次她也出席了。
顏盈看著對皇後畢恭畢敬的惠妃,再看看一旁的馬佳庶妃,隻覺得腦海裡有什麼閃過,那種怪異感越發的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