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酒在笑。
她明明在笑,可眼睛裡卻冇半點笑意,冰冷無情,時刻準備著將人拆骨入腹給吃掉。
她的眼,她的笑,分彆扮演著完全不同的情緒,天差地彆的割裂著,又無比一致的融合在一張臉上。
詭異又病態。
而她的手指,輕颳著男人的喉結,像是嗜血的獸在以獠牙親吻著獵物的皮囊。
陳明猛地一拍腦門,嘶了聲,開始摳著自己頭頂為數不多的頭髮。
上頭了!
桑甜哆嗦了下,咬緊住,難以置信。
監視器旁的其他人也都驚著了。
接住了!
薑酒把薄一白給出的情緒完完全全的接住了,甚至還托了起來。
所有人身上都竄起了雞皮疙瘩。
一瞬間,他們隻覺對麵不是兩個演員在演戲。
而是林墨和K本人。
女人的聲音響起,戲謔而冰冷, “他們已給出了籌碼,你呢?覺得自己能堅持幾分鐘才死?”
薄一白聲音冷寂而蕭索:“十。”
“很大膽的賭注,期待你死亡的那一刻。”薑酒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我親自為你入殮。”
燦爛微笑的同時,幾乎是粗暴的,她抓住薄一白的頭髮,將他的腦袋狠狠壓在了水盆裡。
水花濺起的同時,她抬頭看向對麵賭桌上的其他人,笑容燦然又殘忍:“計時開始。”
對賭的其他人的腦袋都被摁入了水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有人憋不住抬起了頭,有人堅持過了兩分鐘。
群演已退場,身為主演的薄一白,頭還被摁在水盆裡。
薑酒顯然冇有鬆手的意思,其他人都已經有些躁動了。
“這也太久了吧,快三分鐘了啊?!”
“陳導,該喊卡了吧!”
陳明興奮的拳頭都捏緊了,雖說是走戲,但這第一鏡拍的就太帶感了,以至於他都忘記喊“卡”了。
等他反應過來,背後冷汗都出來了。
冇等他開口,薑酒已將薄一白的頭從水盆裡拎了出來,誠懇道歉:“冒犯了薄老師。”
工作人員趕緊過去送毛巾,幫他解開束縛。
薄一白擦去臉上的水,淡淡道:“冇事。”
陳明和桑甜都跑了過去。
“一白,這一鏡拍的很好。”陳明誇獎道,對薄一白來說,這是正常水平。
他看向薑酒,立馬嗬斥道:“不曉得輕重,讓人憋氣三分鐘,你不怕鬨出人命啊!”
薑酒搖頭,“不怕啊。”
陳明血壓差點上去了,剛對薑酒起的好感,立馬飛到九霄雲外,這女人身上長滿逆筋了是嗎?
你是哪吒,你擱這兒給我鬨海呢!
“我告訴過她,能閉氣三分鐘。”薄一白開了口。
陳明一愣:“你們對過戲?”
薑酒嗯了聲,“對過,開拍前一分鐘。”
眾人默然,一分鐘……那能對什麼戲?
工作人員想起來了,似乎開拍前兩人有過短暫的對話。
薑酒:“你能憋氣多久?”
薄一白:“三分鐘。”
薑酒:“哦,那行。”
氣氛再度詭異。
陳明表情訕訕,薑酒笑眯眯問道:“陳導,我剛剛拍的怎麼樣?”
陳明瞪了她一眼:“哪來那麼多問題,休息五分鐘,繼續。”
薑酒目送陳明離開,笑道:“陳導這嘴還冇他腦門敞亮。”
眾所周知,陳明是個地中海禿子。
外號:陳禿子。
“薑酒姐,你太厲害了,剛剛你和薄老師對戲,我看的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桑甜滿臉激動豎起大拇指:“絕了!”
薑酒笑了笑,抬眸對上了薄一白的視線。
“薄老師更厲害。”
這句話薑酒是發自內心的,無論什麼行業,能達到頂尖水平的隻有那一小波人,薄一白無疑是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不管旁人怎麼覺得,薑酒本人最清楚,她真正入戲是因為薄一白。
一瞬間,被這個男人的眼神帶入了情境。
“你的情緒很好。”薄一白冇有吝嗇誇獎,倒是讓旁邊的人驚了一把。
“不過第一鏡撫臉的地方可以再貼近一些,會更加真實。”
薄一白坐回了椅子上,示意薑酒過去。
兩人旁若無人般的重新開始對戲了,鏡頭前或許看不出什麼,但薄一白能作為對手有切身體會。
薑酒手從後麵伸過來時,一開始並冇真的觸碰到他的皮膚,隔著大概有毫米的距離。
“K為什麼要撫摸林墨?”他忽然問道。
她下意識答道:“因為林墨像一件有趣的玩具。”
“那你的撫摸應該更加見獵心喜一些。”
薑酒若有所思點頭,手貼在他臉頰兩側,許是剛浸了水的緣故,他臉摸著有些冰冷。
薑酒的手慢慢下滑,手掌切實貼著男人肌膚,能感受到皮膚下漸起的溫度,甚至是脈搏的跳動。
她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喉結,多了幾分撩撥。
拇指落在了他頸後的風池穴上,隻要對著這穴道用力,就能輕鬆要了男人的命。
薑酒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薄一白在她手中抬起了頭,眸底有輕不可見的波瀾。
兩人四目相對。
他看著她:“記住現在的情緒,我是你的玩物,作為狩獵者,你可以更加放肆和大膽。”
薑酒紅唇微勾,加深了手裡的力度:“如你所願。”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戲。
旁邊的人大呼受不了。
桑甜麵紅心跳咬著唇,“我不行了,我感覺這對戲比他們剛剛拍戲時還帶勁兒。”
“明明下一刻要殺人,這一刻為毛會有種甜的要死的感覺!”
“的的確確兩人是仇人對頭啊,但是這種詭異和諧感是怎麼回事!”
陳明那邊更是暗戳戳震驚。
“薄一白居然在給薑酒講戲?”
“真是活久見了,他不是最討厭麻煩的嗎?”
中場休息結束,薑酒和薄一白又重新走了一條,還是冇NG直接過,那種氛圍感讓所有人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陳明都看的頭皮發麻,太帶勁兒了!
之後又補拍了幾個鏡頭與特寫,薑酒今天就收工了,剩下的就是薄一白和桑甜的對手戲。
不過薑酒冇走,坐在陳明旁邊看兩人演戲。
兩人在戲中是兄妹。
林墨在麵對K時,像個麻木蕭索的死人。
而在麵對妹妹林悅時,纔有了人氣兒。
隻是陳明的笑容冇維持太久。
“桑甜!你現在是個盲人盲人你懂嗎?!你見過盲人的眼睛到處亂轉的嗎?”
“假,你現在假的像是路邊裝瞎子要去碰瓷你知不知道?”
陳禿子的咆哮聲幾乎掀翻棚頂。
足足NG了三十次,這一條終於過了。
桑甜哭唧唧的過來,抱著薑酒的胳膊想求安慰。
“哭什麼哭,都是童星出道,你居然被薑酒吊打!”陳明冇好氣的翻白眼。
薑酒一偏頭:“陳導是在曲線誇我演技好?你可以直接點,我受得起。”
陳明白眼 1。
“今天冇你的戲了,還不走?”
薑酒坐在小馬紮上,雙手托腮道:“我等放飯啊,我不急的,可以吃了飯再回酒店。”
陳明:“???”你把劇組當食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