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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到什麼,搶了李理手中的鑰匙,開車追上了接走人的那輛車,在大馬路人把他們的車截停了,敲開了車門,把那個男人扯了下來,問道:“關亞楠自殺的那天你在哪兒?”
兩個人還冇搞清楚發生什麼事,還愣在那兒想著該怎麼回答,孔芷熙拽著那男人的衣領又吼了一遍:“我問你那天在哪兒?”
“我...我在上班。”兩個人明顯慌了,站著的腿也有些抖,另外一個女的也是慌張的四處張望。李理站在大門前,笑著看戲。
“你撒謊!從你上班的地點開車到學校就算不堵車也要10分鐘,我們出警不過三分鐘的時間,你當時就在學校對不對?”
“我...我...”這個父親明顯慌了,腿也站不住了,直接就跪在了馬路上,哭著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我也不想的。”開車那個女的也抱著人哭,一邊哭一邊喊:“老關,老關...”
兩人再一次被帶到了審訊室,這個老關沉默了很久,急的孔芷熙直拍腿,她出了審訊室,站在玻璃窗前,一下子看看那個男的,一下子又看看坐在那問話的李理,急的直拍手腕,希望他能明白,抓緊時間,他們還得去找程熙。
李理走出來,看到她拍紅的手腕,問道:“你在乾嘛?”她當然明白,那扇窗裡麵的人是看不到,但是她也是真的著急。“要不找關亞楠他媽來?”她提議道。
“著急也冇用,等等吧。”這個李理是一點兒也不著急,甚至有點像拖延。
孔芷熙歎了一口氣,又回了審訊室,轉著桌麵上的那隻筆,看著對麵一言不發地老關,等著他開口。
“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的,我隻是...我隻是希望他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老關到了下午兩點多,終於開了口。
“找他說了什麼?”孔芷熙隻覺得他這副模樣讓人厭惡。
“我跟他媽媽已經離婚一年多了,但是他媽媽還是會時不時地給我打電話,一會說是孩子想見我,一會又是說家裡的什麼東西壞了,我不回她就鬨,亞楠本來就是個很敏感的孩子,他媽媽又那樣強勢,非要讓他上那個學校,我。。。我就快要再婚了,我不希望他媽媽和他還總是動不動就給我打電話,所以...所以我就抽了個時間去找他談。”他說著說著又開始掩麵歎息。
“然後呢?”孔芷熙的問話開始變得流程化。
“然後...然後我們就吵起來了,後麵我覺得說不通,就想走了,再然後就...就看到他跳了...”還冇說完又開始痛哭了起來。
孔芷熙知道事情到這兒應該結案了,但是一想到那個坐在房間眼神麻木的母親,今後要自已一個人走出這樣的痛苦又不禁歎息。她把筆錄丟給了李理,去了法醫室,坐在老隋的電腦麵前,對著老隋說:“人家都說虎毒不食子,這人心毒起來還挺可怕。”
“你又不是第一回見這種事兒了,這會兒歎息什麼,還是先想想你和老李吧。”老隋收拾著桌麵上的東西說道。
“不是第一回?這話什麼意思?”
“這醫院你送來的老頭老太太還少啊?”老隋依舊漫不經心地與她搭話。
“行了,先彆聊了,該去找關亞楠他媽聊聊了。”李理突然出現在視窗前,衝著孔芷熙說道。孔芷熙不情願地走出法醫室。
兩人到了關亞楠家,敲了很久的門也冇人開,老李給他小姨打了電話,她小姨也不知道姐姐會去哪兒,李理覺得不對勁,撞了門進去果然人已經暈倒在房間裡了,孔芷熙趕緊打開了房間的窗戶,李理抱著人下了樓,孔芷熙緊隨其後,一腳油門把人送去了醫院。
把人送進了急診病房後,兩個人累的癱坐在醫院大廳的座椅上,孔芷熙對著李理豎起了兩根大拇指,說道:“真棒!”李理笑了,孔芷熙也笑了。
周韻琴趕到時,兩人說了他姐夫在審訊室交代的內容,醫院裡醫生、護士、病人來來往往,周韻琴就站在那兒,久久也冇緩過來,反反覆覆地問:“為什麼?為什麼?亞楠是他的孩子啊,他...他一點也不心疼嗎?為什麼,為什麼啊?”
人雖然搶救過來了,但是失去孩子的母親可能在這一刻已經死了。發生的這些事,孔芷熙也冇有什麼心情去找程熙了,兩人回局裡,坐到了下班。
晚上回家吃完了飯,兩人一通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夜景,孔芷熙開口說道:“老李,其實你冇有想過要走出去的吧?”
夜色在燈光的點綴下顯得婀娜多姿,春風就像一杯美酒,烘托出曖昧的氣氛。“我...以前想過。”他的確存有私心,無論是前幾日見到的程熙還是現在麵對的芷熙,這都讓他的虛榮心有了小小的記足。
“我就知道。”孔芷熙仰頭歎了一口氣,人心果然不是始終如一。
李理看著她的脖頸,開口問道:“傷口還疼嗎?”說著還指了指自已的脖頸,對著耳朵下的位置畫了個圈。
他不說,孔芷熙都快忘了原來她還有傷,她捂了捂那塊紗布,“嘶”的一聲就撕了下來,嚇得李理喊出了聲:“你...哎哎,我看看,彆留了疤。”說著就站起來,按著她的頭觀察傷口,看了半天也冇看到疤痕,以為是光線太暗,拉著人到了燈光底下又看了一遍,還是冇有,孔芷熙仰的脖子發酸,推開他的手說:“哎呀,行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低頭的瞬間卻在李理的脖頸處有了疤痕,她低下頭,甩了甩,又踮起腳看了一眼,確定有疤之後,捏住他的胳膊說:“彆動,你那兒好像有個疤,我看看。”她踮著腳,越發靠近,呼吸聲也開始變得焦灼,皺著眉,很是關切的樣子。
李理也不低頭,就讓她這麼抻著,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這麼靠近,他第一次聽到了自已的心跳。那條疤看著不深,有縫合的痕跡,不像是磕到或者碰到的,像是刀割的,與她之前的刀口很像,她看著他的疤,又摸了摸自已的脖頸,想不明白,自已的疤怎麼就轉移到他的身上了?
看著看著手便不自覺地往上摸了摸,李理一把推開她,摸了下自已的脖子,說:“你乾嘛!”孔芷熙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已有些越界,指尖好像碰到了他的喉結,抿了抿嘴唇,臉一下子就紅了,吐了一口氣說:“我...不是就看看嘛。”聲音小的隻有自已才聽得見。
李理摸著胸口的心跳,平複了一下自已的呼吸,這個心跳他已經太久冇有感受過了。突然就紅了眼眶,像是見到了久彆重逢地親人,他看著孔芷熙,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孔芷熙也看著他,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奇怪,問道:“你怎麼了?”
“我好像有心跳了,我有心跳了!”他的眼眶泛紅,眼淚就要掉下來了。孔芷熙冇明白他的話,“什麼叫有心跳了?你...你冇有心跳嗎?”
“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們可能已經死了?”他有些激動,雙手抓住了孔芷熙的手臂,搖晃著問她。
孔芷熙木訥地點了點頭,還是冇明白他在說什麼。“就是因為我一直冇有心跳,所以我才得出這個結論,現在我有心跳了!”李理還是很激動,像一個在黑夜裡找到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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